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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什麼。

良久後,終於聽見這位彝國的主人有些疲憊地開口吩咐了一句:“你們都退下吧。”

一眾侍衛宮女們不敢應聲,當即諾諾告退而去。

少女忽地回過頭,深深凝望了二人一眼,目光中似包含了千言萬語。然而,她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離去。

“靈紗。”聽見少女足聲漸遠,卡索爾突然幽幽開口,喚住了她。

古月靈紗聞言駐足,緩緩轉過頭來,眼波明澈晶亮,“殿下,什麼事?”

然而,卡索爾卻沒有立刻發話。他默默凝視了她半晌,目光變幻不定。良久,但聽他長長嘆息道:“靈紗,你離開大光明宮已經多少年了?”

古月靈紗聽言略一沉吟,即淡然答道:“從我跟隨殿下前來泰息翡至今,已有將近四年了,殿下。”

“這些年,可有想念過昔日的同伴?”猝不及防地,卡索爾不冷不熱地問出這樣一句。

古月靈紗身子微微一震,隨即不動聲色地笑道:“殿下何出此問呢?在大光明宮能夠得到的,在您這裡,我也已經一樣不缺地得到了——甚至得到得更多。”

“可是有一樣東西,是我給不了你的——”卡索爾面色忽地一寒,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在大光明宮,你是受萬人尊崇敬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曜使者之一的火曜使;而在我這裡,除了榮華富貴與錦衣玉食外,你一無所有——沒有權勢,沒有地位,甚至沒有……”他頓了頓,忽似想到了什麼,猝然住了口。

“殿下,您錯了——”古月靈紗卻是釋然微笑起來,紫眸中波光流轉,“有一樣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是大光明宮給不了我的。”

卡索爾緊蹙的眉梢微微一挑,有些迷惑般地喃喃問:“是什麼?”

“自由。”就見古月靈紗嫣然一笑,“在大光明宮,我只是一條為主子盡忠的狗而已。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那‘一人’之下的萬萬人,也都不過是教主馴養出的殺人武器、與咬人的忠犬罷了。而您——唯有您,高貴無上的彝國君王,您願意將我當作您的同行者——所以,我感激您。”

“我沒有同伴。”沉默許久後,卡索爾忽然有些失神地回答道,“我留你在身邊,只是因為……”

話至一半,他突然再度收聲不語,那張素來沉靜如水的臉上卻驀地現出一絲迷惘之色來——

為什麼?為什麼呢?這麼多年來,從毗淵山絕巔的斷腸崖、到彝國王都泰息翡,她與他一起掙扎在彝國宮廷權勢鬥爭的漩渦中心,幫助他篡權、奪位、甚至弒君,與他揹負著同等的罪孽與民眾的唾罵……

二人始終這樣一路並行下來,同甘共苦、福禍相依,這位原本身為大光明宮火曜使的聰慧少女,從來不過問他的想法,也從不向他索要什麼——她素來有自己的主張與見地,並不純粹是盲目聽命於他的屬下……多年來,二人之間始終恆定地維持著這樣自然而和諧的關係,讓他漸漸都快要忘記去質疑:這個少女,究竟是身懷怎樣不可告人的理由,會甘願如此無怨無悔、傾心盡力地效命於自己?

六年了啊……當年斷腸崖上,那個苦修術法的孤寂少女,那張清麗絕俗的容顏,在偶爾夢迴前塵之時,仍舊曆歷於眼前。

然而為何,這幾年時時陪在自己身邊的少女、這個長大後的她,卻反而幾乎被他忽略了呢?

他在規避什麼?他在防備什麼?他在懷疑什麼?

那年,他才十二歲,剛剛失去了與他自幼相依為命的同胞弟弟,彷彿徹底淪為了一具冷血的殺人武器,每日只是不斷揮霍著那柄貼身不離的長劍,在地獄般嚴酷而殘忍的訓練下掙扎求生。

在那樣日復一日機械式般的漫長殺手生涯裡,存留於他記憶中最深刻的印象,便是不停地揮霍著手中的武器,殺死麵前一個又一個曾為同伴的對手、或者奉命蟄伏在暗處,刺殺日曜使者給他們丟下的那張鮮豔紅紙上寫下的一個個名字的主人。

那時起,他便已經知道,他是暗夜的隨者。他的主人不是高倨於大光明宮深處、重重帷幕後的王座上,那個威嚴無加的教主、這個西域真正的幕後主人,而是……那片充斥著罪孽的深海。而暗夜,便是他唯一的同行者。

那樣的生活,讓從前那個心懷迷惘畏懼、卻也曾對未來懷有憧憬與對溫暖的渴望的迷途少年,心一日日變得麻木、冷漠、殘忍。

儘管那些立於高處的裁決者們早已洞悉了他乃彝國王裔的身份,他從而脫離了每日冰冷的鐵板床、冷菜涼粥的生活。然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