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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伏杜像是不認識她一樣,望住她眼中的神情變幻,叫人好難捉摸,隔了好一會,才勉強笑道:“說這麼嚴重做什麼?且莫說歸心媽媽很可能沒有發現蹊蹺,便是發現了也很可能不與旁人言說,便是說了也可能傳不到宋家耳朵裡去——便是一萬個不好,宋家知道了,難道這天地之大,我們不可以再次逃走麼?”

“逃?上次他們只找一個女孩兒帶著個小男孩的,把你作女兒裝扮才逃了一劫去,可現在呢?”

“我著女裝,不像女人嗎?”伏杜衝她寬慰地笑笑:“‘奴家’今春才十四呢——哪兒不像女人了?”

“你已經十四了,”春錦正色道:“今後你會越發不像女子的。”

“那我們就都扮男孩兒逃。”伏杜笑得輕鬆,心中卻沉甸甸的,春錦說得沒錯,他已經越來越不像女孩子了,這宿月樓,只怕也不能久居。

想在這裡遇到宋家的人去報那父母的大仇,怕是沒指望了吧。

可要是逃,逃到哪兒去才能既不被宋家廣佈天下的爪牙發現,又能尋機報了大仇呢。

伏杜嘆了口氣,要把這一切想明白,對於他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可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事情。但面對眼前淚眼盈盈的春錦,他還是得拿出點男人的氣概來。

她的父母和她,都曾經不惜一切去捍衛他的生命。把這一切的好都當做是對主人的忠誠固然可以說得過去,他卻難以就此心安理得,尤其是在春錦的父母也雙雙遇難之後。

望著那纖細的女孩撲在父母被大火燒焦的遺體上放聲痛哭的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要保護她再不受傷害。可是,決心雖然下了,事實上還是她護著他的。她為了尋一個容身之所,帶他自賣進青樓,為了護他周全也失去了女孩兒家最寶貴的名節貞操。若是能把這一切犧牲都看做理所應當,他也就不是他了。

有時他會對春錦突然動怒,可是,如果真的有了危險,他還是會不遺餘力地保護她的。就算是為了報恩唔,好像也有點什麼東西,和“報恩”也扯不上關係,那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情緒。

“都扮成男孩兒?”春錦被他這個怪點子逗樂了,破涕為笑:“那麼依你看,我若是扮個小子,俊不俊?”

伏杜眨眨眼,想想面前這美豔動人的女人要是著男人裝扮,忍俊不禁。

“笑什麼?”春錦嗔怒。

“我是笑——若是哪個男人化這麼濃豔的妝容走在大街上,豈不是笑死人了?”

春錦翻了他一個白眼:“怪不得你從來不給自己上妝。我原以為你是嫌脂粉汙了你那天人一般的面孔,卻原來是顧忌自己到底是個男人。”

“你都忘了我是男人了?”

“不是忘了,是想不到。”春錦笑嘻嘻道:“‘公子’——多久沒這麼叫過了,再叫都覺得不習慣。”

“早都不是什麼公子了。”伏杜伸出手,看似輕佻地從她頭上拔下金釵,掂了兩下之後信手擲出,那釵飛出一道金光,戳進了屋中的主柱,震得垂簾上積下的灰都簌簌落下:“比這飛灰還不如!天地至大,飛灰尚有同伴相隨,我卻舉目無親。除了春錦你,連個知道我實為男兒身的人都沒有。還提什麼公不公子的?”

春錦深吸一口氣,幽幽嘆出,走向那根柱子,伸手用力拔那支金釵,卻無論如何也拔不下來。她詫異道:“伏杜,你功夫如何長進得這麼快?”

“練多了而已。”

問罷一句後便轉回身接著和釵子搏鬥的春錦沒有發現,伏杜那深潭一樣的眼睛中有一絲陰霾,一閃而逝。

天天隨著她進進出出,伺候得前腳不離後腳,只要她沒有恩客,他都跟在她身邊。如何能有時間瞞過她去練功夫?

只是,這短時間內功夫大進的法門可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又得挨一頓嘮叨。他想著,笑看春錦拔釵子拔得咬牙切齒:“死釵子,你再不給姑奶奶出來,姑奶奶就不要你了!”

拔了半晌沒有效果,春錦只得回過頭:“伏杜,你把它弄出來吧,否則讓外人看到了,定會生疑的。”

伏杜笑了,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只在那柱子上輕擊一掌,那金釵就像得了命似的,自己跳了出來。

“你很厲害啊,伏杜。”春錦捧著釵子,臉上浮上了一團可疑的紅暈:“這樣精進下去,很快就能為老爺夫人報仇了!”

“報仇麼?”伏杜輕嘆:“還差點兒機緣呢。不過,昨兒個我在樓下聽飛眉講,近來那宋家派宋老三來了丹絡城,還說這老三還是個拈花惹柳的主兒。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