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竣,定將銀兩發放下去。”
鄭乙辛一席話說得精衛暗自慚愧,猛抬頭看見桌案後方有一個用藍布蒙著的高大東西。
精衛正在觀看之際,鄭乙辛走過去掀起蒙布說道:“這就是已經鑄好的大禹神像!只是因國庫無黃金可派,只能以銅身示人。本官正在民間徵集善捐,為大禹神像鎦一層金。”
精衛上前仔細看了看,見塑的是一個紅臉大漢,他腳踏黃龍,劍眉倒豎,左手緊握龍角,右手高舉神斧,一派豪壯之氣!精衛見塑像上大禹的面容果然與自己夢中所見一般無二,只是在塑像中更顯出大禹的剛毅和神威。精衛看了塑像,心中不由從對大禹的暗恨轉為敬佩。
精衛轉身來到桌案前,將包裹放在桌上對鄭乙辛說道:“知府大人,其實小女今日並非為求撫卹而來,今日到此是想與大人結些善緣。”
說罷,精衛將包裹內的布包開啟。
鄭乙辛定睛一看,喜不自禁。他看了看左右兩個布包,然後指著翡翠寶玉說道:“這個請民女收回,本官不收!”
精衛不解道:“大人因何不收?”
鄭乙辛道:“此次善捐,只為建禹王廟所需,凡與修建禹王廟無關之財物本官一律不收。”接著,鄭乙辛又指著金條說道:“這個,本官也只收一半。”
精衛更加不解,問道:“大人又是何意?”
鄭乙辛說道:“本官收受民間善捐,凡有耳環成雙者,只收一隻。若是戒指頭簪之類,一隻一概不收,若有兩隻,只收一隻。”
精衛眨著眼睛,望著鄭乙辛,臉上仍是寫滿了疑惑。
鄭乙辛微笑了一下說道:“黃河連年水患,百姓流離失所,貧者居多,所謂富者,也只不過存留了一些金銀細軟。因此,本官在收受善捐之時,更當謹慎處之,使百姓不可因善捐而致困。”
精衛聽了鄭乙辛的話,更被這個慈眉善目的知府所折服。心說:品德如此高尚之人,言行必正!他如此推崇大禹,那麼大禹的品行必在此人之上。
於是,精衛堅持地說道:“小女家中尚有金條,因小女體力有限,故此只帶了一半,望大人全部收下!”
鄭乙辛注視著精衛,有些猶豫地說道:“這等說法本官倒是初次遇見,可本官亦不能壞了規矩!”
精衛迅速拿起一根金條收在袖中說道:“大人不必為難,小女子留下一根在身上,相信有這根金條在手,足夠小女子一生所需。”
鄭乙辛笑著點點頭道:“如此說來,本官只好破例收下!不過,本官還有一個規矩,凡來本府出捐,必須登記在冊,否者——”
精衛接過話道:“實不相瞞,小女本是大禹的表妹,因洪水之故,親眷分離已多年不見。今日欲求大人指明表兄家室下落,小女也好前去團聚。”
鄭乙辛驚道:“如此說來你與大禹乃是親眷,那麼善捐之事只當是家人內贈,無需在冊!”
精衛道:“正是如此!還望大人為小女指明路徑。”
鄭乙辛帶著精衛來到帳外,將大禹家的住所、路徑詳細講明。精衛謝過知府,提了包裹上路。
此時正是剛剛過午,日光如炙。精衛走上一條山路,沿林蔭小路正欲翻過一道山樑,迎面過來一個武生打扮的青年。只見他束帶纏頭,英發高聳,肩寬背擴,身著青衣,膝下扎著綁腿,腳登雲靴,肩扛一杆三尖兩刃刀,煞是威武。
兩人在小路上擦肩而過,相去不過十步,兩人不約而同都回頭觀望。
精衛見青年武生亦回頭,便有些不好意思,因見此人額頭上生有一隻豎眼,就問道:“請問這位小哥,你可是異人?”
武生答道:“在下正是一人!”
各位:這兩人說話陰錯陽差,因精衛見此人多生一隻眼睛,又見此人神態氣質不同尋常,非神既仙,於是才問武生是否是異人。這武生將此話理解成是問自己是不是獨自一人,所以才回答自己是一人。也就是這句陰錯陽差的對話,才成就了一段姻緣。只是這是後話,咱暫且不說。
話說這武生見精衛如此發問,便也回問一句:“請問小姐一人否?”
精衛點頭道:“我亦是異人!”
兩人雖然兩問各不相搭,可彼此都有好感。
這武生又問道:“小姐意欲何往?”
精衛答道:“小女欲去後田莊探訪親戚。”
武生說道:“此處去後田莊尚有許多山路,且地僻人稀,常有野獸出沒。小姐若不介意,在下願送小姐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