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奴欺主
拐過一個小彎兒,賀韜遠遠的就見院門前有兩個身影送走了什麼人?之後就靠在門邊向街口遠望,濃重的暮色裡,這兩道身影在初春的夜風中難免的有些瑟縮。
賀韜幾乎是在看到這兩道身影的同時就停住了腳步,心裡也驀然浮現出“依門盼歸”這四個字來,在後世的二十多年裡,這個詞他早早學過,卻始終沒能感受過。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完美的詮釋出家庭親情的詞語就成了他心中最深的遺憾與渴望,只是他卻不曾想到後世苦苦渴盼不來的東西竟在另一個世界如此突如其來的呈現在面前。
賀韜先是靜靜的看了一會遠處那副溫馨和諧的畫面,之後,賀韜下生風的迎著那兩個身影越走越快。
“娘、萍兒姐”
見十幾天前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兒子現在走了一天的路依舊生龍活虎,賀母眉眼間滿是慈愛與歡喜,手上一邊拿著舊手巾替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口中邊絮絮叨叨個不停:“日頭都落山了,想著你也該回來了,走累了吧,娘已經給你擀好了面,進去就能下鍋”。
至於萍兒姐,直到賀母說完後這才說道:“娘,你和韜弟去屋裡等著,我去下面就好”。
為了節省燈油,屋裡的油燈中只用了一根燈草,本就是借住的破房子,也沒有太多的講究,那口大灶就壘在堂屋裡,萍兒姐熟練的添火燒水,先給賀韜弄了一陶盆洗臉水後,這才邊燒火準備下麵條,邊問著賀韜找工作的事兒。
就著熱水洗過手臉,賀韜順手扯過一個老樹根做的小杌子坐了下來,他自然沒說找工作吃癟的事兒,只是撿著一日所見說了幾樣,即便如此,賀母兩人也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笑出聲來。
眼前這間房子既破且窮,與後世那套四室兩廳的樓不具任何可比性,但這棟窮房子裡流動的歡笑與親情卻讓賀韜無比沉醉,而這種感覺是在那孤身一人的樓中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的。
萍兒姐的手藝很好,這麵條擀的厚薄適度,筋道道的很有咬頭。賀韜也確是餓了,端過碗來三兩口就下去了一半兒,邊吃邊含糊的說著“好吃”。
萍兒見賀韜吃的高興,笑的無比開心,她又拿出兩隻粗碗盛了飯後,從灶上吊著的小草籃裡掏出了一個碗口大的饅頭:“今個兒徐管家來了,這饅頭就是他們拿來的,看這面多白!”。
就著擀麵吃饅頭,味道很不錯,賀韜正吃著時猛然注意到母親和萍兒兩人手中不僅沒有饅頭,而且碗裡面也是清湯寡水的挑不起幾根麵條。
賀韜注意到這一幕後,昏暗的燈光下臉上猛然一紅,上一世界自己是爺爺帶大的,爺爺去世後習慣了自己生活,竟然忘記了照顧別人。
放下手中的碗和饅頭,賀韜從草藍子裡掏出兩個饅頭後不由分說的塞到了母親和萍兒兩人手中。
結果接過萍兒手中的饅頭,賀母說道:“馬上就要睡覺了,別糟踐了好東西,你身體剛好,吃食上一定要經管仔細才行,這些留著給你慢慢添補”。
賀韜見兩人連個饅頭都不捨得吃,再看看萍兒和母親那雙變得粗糙的手,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伸手接過母親手中的蒸饃後,他不由分說的就按在了兩人碗中,饅頭經此一泡,就算再想收起來也不行了。
賀韜突然的表現讓母親又是心疼又是高興,既心疼兩個好面蒸饃沾了湯水後收不住,又高興兒子的孝順,和對萍兒的心疼“。
“你們趕緊吃吧,再等就泡散了”,賀韜說著就顧自坐回了小樹墩子吃起飯來。
賀韜吃完飯放下碗後,低聲道:“娘,孩兒不是考不上,而是被人算計了,徐家的名額既然不想給,我打算明天去找老師讓老師給孩兒個機會,一定要讓我和考中的學子們參加才氣恩降。
“韜兒。”,看著身材單薄的孩子還有爭取功名壯志,賀母一陣欣慰,只是目光向下,再看到他那單薄蔽舊的麻衣,想想沒有參加縣試還想獲得功名所需要的艱難,婦人忍不住一陣濃濃的愧疚心酸湧上心頭,想要張嘴說話,卻已先紅了眼圈兒。
“娘,您這是怎麼了!”賀母伸出枯瘦的手拉過兒子的手,婦人的眼淚已是默默流淌。
這情景持續了約半柱香的功夫,借眼淚發洩了情緒的婦人在賀韜的勸慰下才逐漸安靜下來,目光一掃內室中簡陋的陳設,低聲開言道:“韜兒,徐家來退親了,娘已經答應了。娘對不起你,娘一定攢下錢來,再給你定門好親事,啊!”。這一開口又說到了她的傷心處,想到夫死沒落,世態炎涼,只苦了這孤伶的孩子,婦人剛按捺下去的悲情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