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也是難受啊……”
耿氏面無表情,六少夫人膝行幾步伏在了耿氏膝頭,彷彿被趕出府去的人不是採芝,而是她自己。
二少夫人著實瞧不慣六少夫人的模樣,又加上聽見採芝那哭鬧的聲音只覺刺耳難聽,於是對六少夫人說話的語氣便十分尖刻:“六弟妹,老太君幫著把你院兒裡的狐狸精趕出府去,你不謝她老人家恩典就算了,這會兒還替個妾哭上了,你嫌不嫌丟人?”
三少夫人伸手拉了拉二少夫人,但看向六少夫人的眼裡卻滿是失望。只是她也沒說什麼,只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五少夫人作壁上觀,什麼都沒表示。
六爺覺得六少夫人這般模樣十分丟人,上前拉她起來,聲音很輕,但語氣有些暴躁地道:“你鬧什麼?當著幾個嫂子的面,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耿氏眼皮子都沒抬,只等著那哭鬧的聲音止了,兩個老嬤嬤回來了,耿氏方才換了下坐姿,抬了眼皮似笑非笑地望著六爺和六少夫人,輕飄飄地道了句:“我今兒才知道,我的命令還比不得六爺院子裡一個妾。”
六爺抖了個機靈,忙上前道:“母親這說的哪兒的話,兒子當然一切都聽母親的……”
“哦?聽我的?”耿氏面上便露出一個愉悅的笑來:“老六你既然那麼說,那就做一個聽話的孝順兒子給母親看,可好?”
六爺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耿氏要做什麼。但當著嫂子們和那麼多僕從的面,他之前明明就說了一切都聽母親的,這會兒要是變卦,他那臉也實在是擱不下。
六爺只能硬著頭皮道:“母親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兒子自當……照辦。”
“那好。”耿氏拍了下手,聲音裡也染了愉悅,對身邊那兩個老嬤嬤道:“讓人把剛才那哭鬧的玩意兒給扔上來。”
六爺心裡一個咯噔,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耿氏柔聲細語地對道:“老六,這個令就由你下吧。”
“母親……”
“讓六爺院子裡的人都聚過來,荷曳,一一說明白,那叫採芝的狗東西,都犯了些什麼忌諱。”
荷曳嚥了下口水,脆生應了,待六爺院子裡所有的奴僕,包括妾、通房丫鬟等都到了,荷曳才將採芝所做的那些事情都一條一條地說了出來。
在此期間,兩個健壯婆子也已經拖了被堵了嘴的採芝到了耿氏面前。
採芝一直掙扎著要說話,耿氏施捨般地給了她一個眼神,便又輕飄飄地挪開。
等荷曳說完了,耿氏才看向六爺道:“一府當中,要講規矩。老太君讓我清理清理門戶,就從老六你這兒開始吧。犯了這些大錯,老太君慈悲心腸,只讓攆人出府。可母親不是那吃齋唸佛的慈悲人,既然讓我管了,可就不是被攆出府這麼簡單就能了了。”
耿氏下巴朝採芝的方向一點:“該怎麼做,老六你該知道吧?”
六爺額頭都開始冒了冷汗,哆嗦了下方才用哀求一般的聲音道:“母親……”
耿氏笑容滿面,聲音卻微寒:“方才是誰說一切都聽我的?處理一個下作玩意兒難不成你都捨不得?”
按照包府的規矩,採芝犯的這些錯處就是打死都不為過。
六爺哆嗦著嘴,六少夫人之前還沒明白,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她竟然開始哭著給耿氏磕頭。
“母親,採芝就算有犯錯處,但好歹給爺生了信哥兒,這些年伺候爺也沒不周到的地方,母親看在……”
“行了。”耿氏打斷六少夫人的話,目光如寒冰一般射向六少夫人:“為一個妾磕頭求情,你也好自稱是我包府少夫人?如今是我在處置一個下人,你若懂點兒規矩,這會兒就閉上你的嘴。”
耿氏說話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重。
六少夫人生生被嚇得打了一個哭嗝。
那邊兒,六爺終於在耿氏沉默的壓力下,抖著聲兒發了命令。
“拖出去……亂棍,打……死!”
“不用拖出去。”耿氏聞言便是一個淺笑:“就在這院兒裡打吧。”
這是筱雨頭一次瞧見活生生打死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採芝被堵住了嘴,所以在被打的過程中,持續不斷的只有悶哼聲和從鼻腔裡發出來的尖細呼吸聲。她被四個粗壯的婆子按住了四肢,整個人趴在了一條寬長凳上,隨著那面目猙獰的婆子一個板子一個板子得下來,從她纖細的背上開始冒出了紅色。
紅色越染越紅,越來越多,悶哼聲和尖細的呼吸聲也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