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命用的。
他拿私自配的鑰匙開啟了通往內院的門。前世因為某個如今令他感到恥辱的原因,他得到了通往小姐閨房所必須的幾把鑰匙。重生之後,憑著他過目不忘的天賦,找工匠原樣打出幾把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庭院深深,寂然無聲,只有一牙月亮安靜地跟在望北身後,隨他穿過了重重禁錮。最後一道門,也就是小姐的房門,他雖有鑰匙,卻知道小姐的貼身丫鬟琉璃睡在外間,直接開門進去恐怕會驚醒她。
他繞到小姐臥房窗外,拿剪子往一處縫隙一戳。這道縫隙,看似是窗扇開關次數多了鬆動所致,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其實是閨房主人特意動的手腳,以便與情郎幽會。
咔噠。輕輕一聲,從屋裡拴上的窗扇被輕輕推開。
果然,她在這年紀上個就已經不安分。望北鄙夷地想。上一世臨死前幾個月,自己還以為她像個仙子一樣高潔無塵,真是蠢得可以。
他輕手輕腳翻過窗戶。屋內只在角落裡點了一盞昏暗的燈,暖色的燈光恰到好處,既方便丫鬟半夜進出服侍,也照不透厚厚的床帳影響主人睡眠。
望北立在陰影裡聽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異常,才放輕手腳走到床前,撩起三層床帳。
她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仰面閉眼躺著,手放在被子外,直挺挺地貼在身側。望北心裡升騰起一種詭異的感覺。那規矩到僵直的模樣,不像是妙齡女子的睡姿,倒像是死人入殮前的樣子。
難道,她已經重傷不治了?或者,她根本早已死了,徐定文出於某種考慮,對女兒的死秘而不發?
望北朝她伸出手,拿食指指腹輕輕觸碰她的頸項。沿著觸感細膩的肌膚摸索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到頸側的脈,分明跳動得很穩健。
他把整個手掌輕輕貼上去。錯不了,脈搏確實還在跳。她還活著。
她閉著眼睛的時候,眸子隨之睡去,那種飛揚跋扈的神情就不見了,顯出小女孩似的乖巧,嘴微微抿著,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甜美的呼吸拂在他的手腕上,若有若無。
流年脈脈,他在徐府,加上重生的日子,總共快八年了。不是沒有過開心的時光,可他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再世為人,他本有大好的機會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最後還是自願走進徐府這個牢籠裡來,為了復仇,耗盡他全部的精力。
他為什麼會如此恨她?
望北望著她的睡顏,突然顫抖起來。理智告訴他,該儘快結果了她的性命,只要他的手稍稍用上一點力,她就能被他無聲無息地掐死在睡夢中。可是……手在她的頸子上摩挲了很久,他仍舊下不了決心。
他不該晚上來的。夜色能掩藏罪惡,卻也能柔化人心。
望北正在懊惱時,不防放在她頸上的手被一把攥住。
“傻小子,還沒摸夠?”一個戲謔的聲音道,“大姐姐的豆腐可不是那麼好吃的哦。”
三、狸貓換太子
望北一驚之下,沒聽清她說了什麼,本能地要把手收回。十四歲的少年,雖然還沒有壯年男子的腕力,但勝過一個嬌生慣養的年輕小姐,本應該沒有困難的,更何況那位小姐還受了重傷。但大力拉扯之下,手竟然紋絲不動,另一隻手揮出之後,也被一併捏住,落入了一雙鐵鉗般。
幾丈遠的門簾外,琉璃正和衣躺在榻上。望北知道,夜裡服侍的丫鬟們睡得都很淺,隨時等候著吩咐,只要裡面有一點動靜,她就會起身進來。若是被她撞見了,只有兩種結局。要麼她在他動手之前先嚷起來,引得人來把他制住;要麼他在她張揚起來之前連同她一起滅口。
琉璃平日裡待他不錯,他不想把她捲進來。
無聲的角力在昏暗中進行著,沉默得心驚肉跳。徐辰明顯是佔了優勢的,只要她張一張口,立刻就能喚人進來。夜闖閨房加上意圖謀命,哪一條都夠他再死一次。可是她卻沒有。
她只是躺在那裡,氣定神閒地上下打量他。在望北眼中,那不過是貓看著耗子的眼神,用一種玩味的眼光,看一隻被它抓到手、折磨到瀕臨死亡的獵物。那曾經是,不對,那是她將來最擅長的遊戲。
“你到底想怎樣?”他壓低了聲音,頭卻不肯低下。
“我在想,”她作出色眯眯的樣子,視線從他的臉上往下移,“雖然咱是塊老豆腐啦,被你吃了這麼久,我也該討回來是不是?正好你長得不賴,我也不算吃虧。”邊說著,邊放開了他的手,伸手過去貼著他的面頰蹭了幾下。
他自認不是一個好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