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陽光有氣無力地靠在了資料櫃旁邊,手裡卻還是固執地抓著那幅畫卷,“找了這麼多天了,這幅畫的創作年代卻還是不清楚啊”
邢老伯到底還是上了年紀的人,相比之下還是沉得住氣:“彆著急,這雞毛蒜皮的記載,總要一點點找的,說不定在那個老師或者學生的日誌中也可以發現呢?”
“那就找吧”陽光一面嘆著氣,一面翻著白眼。突然,他的眼睛定格在了畫卷中宋君憲的那個印章上。
“這印章”陽光喃喃地說著,“看上去好漂亮、好大方啊”
“你怎麼欣賞起這個來了?”邢老伯只道對方是在忙裡偷閒,因此也就順勢扯開了閒話,“道法界修行的弟子,一般都是頗具古風、很有品位的,而君憲身為其中的頂尖高手,眼光自然更是高出不少,這方印也是找了中大的名家所作,十分考究的小篆字型,嚴正公謹得很,你陽光,你幹什麼去?”
話音還未落,陽光已經騰地蹦了起來,直奔校使館深處的大資料櫃而去。
“邢老伯,來、來、幫、幫忙!”他興奮得都有些結巴了,“中大的任何一位名家,不都是按照字母順序單獨儲存資料的麼?找出所有的古玩字畫名家,便可以從印章中得到線索了!”
邢老伯聽後也是一拍雙手——一直以來,二人都是從畫卷和知返林事件本身的年代紀錄來著手調查的,卻沒有想到從畫上印章的來歷入手。於是,老少二人當即便從資料櫃中翻出了中州大學所有古玩、字畫、篆刻名家的資料。這樣的名人本來也沒有幾位,加上都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列整理,其中的記載又都比較詳盡,因此相對也好找了許多——
而這一次,上天沒有再次為難他們
“找到了!”沒過上兩個小時,陽光便率先興高采烈地指著一本記錄冊其中的一頁,“這個印章的創作時間和背景,連圖片和描述都有呢!”
邢老伯聞言也順著陽光的指點,看到了這篇記錄的時間——那是在一九八三年的一天。
“這個時間”邢老伯略一沉吟,“曼青應該已經懷上孩子,也就是薇薇了。”
“你是說!”陽光猛地一抬頭,“這個時候蘇阿姨和宋叔叔已經結婚了?”
邢老伯哭笑不得:“這不是句廢話麼——沒結婚哪來的孩子啊?”
“那麼——”陽光緩緩吸了一口氣,面色陡然凝重起來,並一字一句地說道,“真相、就是、這——樣——了——”
沒錯,這就是陽光一直以來苦心尋找不得、卻意外地因為一個印章的來歷而知道的真相:印章本身便製作於蘇曼青和宋君憲結婚後,那麼使用這方印章也肯定在他們的婚後。在這之前的推理中,陽光已經得出了結論,那就是徐耀陽帶著這幅畫有蘇曼青背影的話過來找蘇曼青,肯定是想隱諱地用它來表達自己的心意——但是蘇曼青卻不可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背影是什麼樣子,當然也就誤以為是另外一個女孩子。於是,她便提上了祝福徐耀陽與意中人百年好合的詩詞《天上白玉京》,並邀請丈夫宋君憲蓋印祝福
然而,宋君憲卻很清楚自己妻子的背影。但儘管這樣,他還是不忍心直接說破,掃了妻子和好友的面子,因此便加蓋了印章——這同時也就是隱諱地對徐耀陽表示,蘇曼青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他們二人祝福他找到新的幸福,僅此而已。可事情卻在這裡出了差錯——
那就是徐耀陽本人也許並不知道蘇曼青對於她自己的背影不瞭解。他以為蘇曼青隱約地向自己表白了心意,只不過已經嫁作人婦,因此此生便只好認命了——徐耀陽身為一個出家的道士,可以為了蘇曼青而觸犯門規戒律,那麼他會有這種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而這個結論,也是有強力根據的:一是他後來寫出的那張字條,雖然不合格律,但是言辭中哀怨惋惜、遺憾此生不能結伴的意思卻十分明顯;二就是這幅還沒有完成的畫——按理說,應該有畫頭題字、蓋章、畫尾署名和蓋章的,但徐耀陽卻沒有這麼做。這兩條根據已經充分證明了,徐耀陽本身並沒有認可蘇曼青和宋君憲的“祝福”,反而依然對蘇曼青抱有希望!
與此同時,武當掌教林紫陽真人在接到了那張字條、看到了畫卷以後,竟然選擇一言不發——陽光在這之前也曾經推理過,憑徐耀陽道法界的地位,是不可能密不發喪的,那麼紫陽真人這麼做,原因就只可能是一個——
那就是徐耀陽的死亡經過和原因不能公諸於世
至此,所有的線索都已經匯聚成了一個明確的結論——那就是一切都源自於徐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