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還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被整個牆面結結實實地抵住,隨之而來的是整個後殿機關連動的聲音。我下意識閉上眼睛,模模糊糊聽見明懸在前殿大吼一聲林音,耳邊就只剩下刺耳混雜的聲音。那面石牆將我逼到一個角落,驟然間傾塌,向我狠狠砸下來,我想用法術抵住,念頭方轉,腳下的地面裂開一個口子,我只覺得身下一空,整個人直墜下去。
萬幸,整個人落在一兩丈就踩到了踏實的地面。我朝兩邊看了看,幽暗的光線裡浮灰飛揚,我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分辨出這是一個環形的密室,四周分散地立著九根蟠龍紋立柱,房間中心一面圓桌,除此之外空無一物。抬頭向上看時,最初轉動的那面牆恰好覆在我頭頂,和四周嚴絲合縫,儼然是一塊完整的天花板。
我心裡暗暗歎服閻君心思的縝密。在鬼門關我們只排查了人卻沒有排查法術,在冥殿我們排查了人和法術卻沒有想到還有不依賴法術的普通機括,果然,縱然有明懸和紫陌這樣法術卓絕心思嚴謹的神仙,還是兩次都踏進了閻君設好的圈套。
四周闃然無聲,我在指尖擦亮一點火光,一點點適應周圍的光線。我當真沒有想到,鬼族已經在地下百丈,竟然還會挖出這麼深的密室。況且穿過冥殿就是鬼族的區域,他們又何必把密室設在這裡?
正迷惑間,我忽的覺得耳邊一瞬響過破風的聲音,幾乎來不及反應就身上一涼,被一條鐵索捆住,一個重心不穩摔在密室正中。
我心知不好,竟然沒有發現這裡有埋伏,只是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我試著抽了抽手,那鎖鏈竟彷彿有靈性一般,在手腕處越縮越緊。我咬牙再試了試,身後一個蜜糖一樣的嗓音嬌滴滴地響起來,“別動,越是掙扎就收得越緊些,到時候連我都只怕沒有辦法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勉強翻身倚著石桌坐起來,依稀看到一個女子影影綽綽地走過來。那人走進了,細看之下竟是一個妝容濃豔的姑娘,眉宇間一股難言的媚態,一段少見的風流意味。首飾之華貴,衣著之豔麗,竟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我深吸一口氣,想說點什麼,微微低頭時,餘光瞧見地面上赫然有兩個影子。
那個女子見我倏然變色,俏生生一笑,抬手招了招。緊接著,一個身著玄色斗篷的人竟從她身後轉出來,寬大的兜帽幾乎遮住下巴,輕聲問道,“閻君有何吩咐?”
我無論如何都沒有猜到,面前這個纖瘦嫵媚的女子竟然就是閻君。
她瞭然地衝我笑笑,白膩的腕子搭在黑衣人胳膊上,“怎麼,沒想到閻君是個女子?”側過頭去附在黑衣人耳邊說了句什麼,我緊靠著石桌,只聽見她耳上一對紅寶耳墜流蘇玲玲作響。
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停在我面前,蹲下身來扯住我的衣襟。我奮力掙了下,那管蜜糖一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都說了叫你別動,冥鎖可不懂得憐香惜玉。坐正了,大家才好說說話解解悶。”
我被拉扯著坐正,背後靠著冰涼的石柱。黑衣人用自己的身子擋住手腕,有意無意地在我眼前捋了捋袍袖,他的腕上,竟然是一副七寶跳脫。
也只在那一瞬,他若無其事地抖了抖袖子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立在閻君身後。
閻君笑著看我狼狽的樣子,頸上一圈銀鈴琳琅作響。“地藏已死,我原還在想換誰來陪我比較妥當。先時我還在說,若是明懸同紫陌都還不錯,真真是難以取捨。可妹妹你就是意外的收穫了。”
我知道,閻君既然有把握把密室修在這裡,自然也有把握別人找不進來。說起密室,憑任何人都該以為,要麼是三途河,要麼是鬼族內部,但明懸彼時就在前殿,他一定和紫陌在摸索殿內的機關。
我抬眼冷冷看著她,“明懸只怕沒有功夫陪你。”
她輕輕哦了一聲,頗有興致地望著我。我一字字道,“他會和天兵裡應外合。等他找到這裡,無論我是死是活,你都在劫難逃。”
她脆生生笑道,“他心裡記掛著你,怎麼會等得及天兵?”
這句話正正砸在我心坎上。
我是在後悔。眼前是殺了地藏王和諦聽,想要放出黃泉顛倒天地的人,我知道自己無論蠻攻還是智取,都幾乎是十死無生。我在後悔,為什麼在機關啟動之前,沒有睜開眼睛看到明懸最後一眼。
閻君笑意轉深,低下身俯視著我,“哦?他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
☆、疏漏
我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我,可是腦子裡竟一瞬間全是明懸溫暖堅定的身影,大到每一個法術,小到每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