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言異常珍貴的一種情感之後做出的選擇。與小蝶的再次相聚已成為她此時人生道路上最後的希望。現在,希望破碎了。她如燭光般短暫的人生也燃燒到了盡頭。
異常的乾燥空氣衝進小蝶的眼眶和鼻腔,她哭不出來。忽然,一個念頭猛然浮現在腦海,她想:“要是那天,在相見的時候,我主動向春香說明這段往事,眼前的悲劇是否就能避免呢?”
低下頭,深深陷於苦悶中的她,耳邊又傳來十四的聲音。
“關於年羹堯對春香說的這句話,聽小風說,也是後來老九衝到年府那邊得來的……還聽說……老九是捏著年羹堯送去的白事份子錢跑過去的……年羹堯非但對自己逼死人的這句話供認不諱……還反咬老九一口……說……說要不是他當初逼著逝者縱火……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結局……他甚至直言……說是真正害死春香的人不是他年某人而是老九他自己!老九聽完人就氣懵了……愣了愣……把手裡的份子錢一把砸向年羹堯……二話不說……就走了……聽小風說……自打從年府出來……下藏了春香後……老九人就像呆掉似的……整天不說一句話……”
這又何必呢?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某種東西之後,才會覺得珍惜……想到允禟與春香之間的事,小蝶酸楚不已。她手掌撐著下巴,半倚在桌邊,望著微弱的燭光,幽幽出神。過了會兒,看了眼十四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還有壞訊息,是麼?”
十四表情僵硬,眼睛直視手裡的茶杯。還沒開口,就重重地嘆了口氣。“小蝶……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世……我是說……既然你和年羹堯並非血親……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這世上……與你相連的親人?”
小蝶愣住,立即想到曾經年羹堯帶她在香山郊外去看過的那個墳堆,想完,才鄭重地朝面前的男人搖了搖頭。說是身世孤苦,親人早故。
“是年羹堯這麼告訴你的?”黑夜中,十四星星般的雙瞳綻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眼裡的純真只有孩子才能比擬。
然而,比孩子更清澈的是大自然的呼吸:宛若山澗淙淙溪水的流淌,宛若天空柔軟白雲的飄動,宛若雨後花蕾上雨珠的下墜,宛若佇立在睡蓮上的蜻蜓起飛後花瓣的顫動,所有這些構成了對映在十四眼中的畫面。小蝶顫抖著睫毛,睜大了眼睛。她對十四方才提出的問題表示懷疑。
“你是說……年羹堯把我糊弄了?也就是說我還有親人活在這個世上?”由於過分緊張,她再次漲紅了臉。
十四也跟著緊張起來。他望著她說不出話。對於她的回答,先點頭又跟著搖頭。
“什麼意思?”
小蝶站起身,身體挨近十四,眼睛盯著他的臉一眨不眨。
男人不再說話,從懷中取出一個發黃的卷軸,交到女人的手裡。展開畫卷,赫然清晰的形象撲入她的眼簾!看著畫上那個和自己容貌異常相似的女人,看著卷軸下方早於現在約莫二十年前的日期註腳,小蝶的嘴唇哆嗦個不停。緊接著,她的肩膀、後背也跟著顫抖起來。握住畫卷的手腕戰慄了一下,竟是讓畫卷滑落掉地!彎下腰,重新撿起,等到她抬起頭,十四已發現血絲染紅了她的眼睛。
“誰?”她齜牙怒問。
“楚大娘。”
“是她?”她喃喃反問道。十四閉緊了嘴,只是簡單說明了下此畫卷得來的過程。說是謝小風找尋她遺留在萬花樓裡的事物時偶然在萬花樓裡發現的。
又一次握緊畫卷,小蝶心緒沸騰。記憶中很多割裂不成篇章的部分串聯起來了。還記得……還記得……在年府大火的那個晚上……她離家出走……後來巧合地來到了萬花樓……見到了小風……還有這個楚大娘……當時……她就對這萬花樓老鴇對待自己不同尋常的態度納悶……現在聯絡眼前的情況看來……似乎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啊,楚大娘……或許……或許……她就是我的母……”“親”字還沒出口,就被十四捂住了嘴,小蝶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十四豎起食指靠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忘了,這是在宮裡!”
“可是……可是她真的極有可能就是我的……我的親人……”一下子,年羹堯曾對她提起過亡故的母親的事情重現在小蝶腦中,禁錮在深宮中本就孤寂的她的被引發出的感情遂變得更加強烈了。她抓住十四的衣袖,懇求著請求他的幫忙。
“是想讓我代你確認楚大娘與你的關係麼?”十四若有所思地問。
小蝶剛要點頭,原本穩穩燃燒的燭火忽然熄滅。十四正自戒備,擋在小蝶身前,忽然,“吱呀”一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