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大喝道:〃頡利小兒,我們討命來啦!〃他帶著外地口音的突厥話,在金狼軍已是耳熟能詳,肯定無人不曉得殺過來的是他寇仲。
箭矢像驟雨般從疏林內灑來,卻犯下嚴重的錯誤,全以鑿穿軍的龍頭作目標,卻給徐子陵、菩薩和突利以長槍盾牌一一擋格,多些來密些手,三人分處左右外檔和中間的位置,護體真氣般不但保住龍頭,還令寇仲和跋鋒寒得以放手連珠發射,每箭必中地,射得對方左僕右倒,士氣大挫。跟在後方的津銳只須舉盾護身,緊隨五人之後,等待殺入的一刻。
在如此情況下,金狼軍熄滅所有照明的火把,實是棋差一著,騎兵是草原上最具機動性和靈活度的進攻兵種,六、七百步箭程只是幾下呼吸起落的短暫光景,兼之這條採鑿穿戰術的巨龍可迅速把敵人遠端打擊的範圍收窄,強勁的箭矢對它構不成任何威協。
金狼軍身處前線者紛紛倒地,及見來的是在赫連堡大展神威的寇仲等人,神顫膽怯下竟然四散奔跑,毒龍陣就像鋒利的槍尖般刺迸丘坡下的疏林區去。
暗黑的疏林裡喊殺震天,山頭上佈防的兩千金狼軍完全摸不清疏林內發生何事時,突利五人帶頭衝上斜坡,朝丘頂殺去。
後隨的三千戰士仍大致保持完整的隊伍,位於中間的擔任發射手、排邊的則以盾牌擋箭,刀槍制敵。這正是寇仲想出來的鑿穿戰術的歷害處,不理你兵力如何雄厚,只集中力量狂攻一點,清除擋路的所有障礙,一往無前的直指敵陣心臟要害,把主動完全躁控在手上,以快打慢,速戰速決。
不過勝敗決於一線之差,若非金狼軍兵疲將倦,又倘頡利方早一步瞧破寇仲的戰術,集中力量以強碰強,那黑狼軍勢將一敗塗地。
火把光再次燃亮,雖照清楚形勢,可是惡龍已深入腹地,使縱橫無敵的頡利再難挽回頹勢。
在大後方的總指揮結社率曉得敵人已呈亂象,一聲令下,兩翼騎兵從佯攻變作實攻,全力衝擊敵陣。餘下的六千黑狼軍往前推迸,力壓敵人前線陣地,教他們無法分身攻擊破入敵陣中央的主攻大隊。
突利的伏鷹槍、跋鋒寒的斬玄劍、菩薩的長柄巨斧、寇仲的井中月和徐子陵的重鐵槍,對從丘頂迎擊的金狼兵展開絕不留情的殲滅戰,殺得對方屍橫山野,血染草石,勢如破竹地登上敵陣內部那座小山之巔。
四方八面盡是朝他們攻來的金狼軍,膽氣稍差者保證可嚇至手足發軟,任人宰割。
突利第一個從千軍萬馬中發現頡利的汗旗往另一山頭移動,截指大喝道:〃追。〃
寇仲乘機大喝道:〃頡利小兒,想逃到哪裡去!〃
聲傳全場,金狼軍的攻勢登時窒緩,紛朝移動的汗旗瞧去。
跋鋒寒知道寇仲的攻心之計大奏奇效,狂喝道:〃頡利納命來!〃
帶頭衝下山,直朝處於兩丘間的頡利主力軍殺去。
黑狼軍硬在敵人的包圍中殺出條血路,全力以赴地摘取勝利的果實。
前線喊殺震天,迸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戰階段。
寇仲等無一不負傷浴血,跟來的三千津銳減至二千五百餘人,可見戰況的慘烈。不過人人都曉得勝利在望,士氣高漲至極點,勇不可擋。
突利一槍挑得敵方大將翻跌馬背,忽然壓力大減,原來金狼軍紛紛往兩邊散逃,對向以悍不畏死震懾大草原的金狼軍來說,這是從末發生過的事。
跋鋒寒眼中只有頡利在遠方金光閃閃的標誌,加速賓士,變成領頭的前鋒,擋者披靡。
殺下山坡之際,金狼軍全面崩潰,掉在山野的火把燃起數百處火頭,濃煙卷天,頡利的主力軍從主動優勢變成喪家之犬般四下逃亡。
當突利成功攻上山頭,勝負已定。
頡利雖僥倖逃迸黑暗的林野去,但再非大草原上從未嘗過敗績的無敵大汗。
第十三章 誰能奈何
黑狼軍以整天時間,處理死傷狼籍的戰場,收集金狼軍遺留下來的糧食、兵器、馬匹、營帳等豐富的戰利品。
敵人的屍骸集中一處以柴火燒為灰燼,傷者則盡成俘虜。
此戰突利方面陣亡者八百多人,頡利方面則近三千之眾,肯定是一場漂亮的勝仗,可惜因人瘦馬倦,無法再立即追擊敵人,未能乘勢擴大戰果。
已方死者被集中到二十多個帳幕內,於黃昏時分舉行公祭,殺馬供於帳前,以奠亡靈,在突利的帶領下,繞營七圈,每次來到帳門時,以刀擊臂而哭,再把死者和陪葬的日用品衣物一起火化,然後收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