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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冰冷一笑:“我曉得,他不就是磨快了刀要殺我?”將手中牌朝桌上一擲,不耐煩地說:“有哪樣事快說,別攪了我的牌局!”

段爺氣得臉色發青,抖著銀票說:“你咋個給假票,做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賽當那拍案而起:“胡說!我賽當那贏得起也輸得起,要麼是你血口噴人,要麼是錢莊詐騙!給我看看?”其他人知趣退出,悄悄把門帶上。賽當那拿著銀票反覆看了看,朝桌上一擲:“真的——不信把你的銀票一起比較!我賽當那輸給段爺一千萬,佤城賭石界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聽他言之鑿鑿,段爺疑惑地將兩張銀票再作對照,指著賽當那怒斥:“你竟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是假票!鐵證如山你還想耍賴!”

賽當那毫不含糊:“如果他們敢給假票,我要他錢莊關門!再給我看看!”拿過兩張銀票仔細比較,然後使勁搓揉成團:“媽的,咋個兩張都是假票!”丟進口裡咀嚼,嘿嘿一笑吞了,“段爺,我承認賭不贏你還不行?可是人老要服老,何況一個單槍匹馬的華僑,與我鬥你這不是找死?”

只見寒刃一閃,段爺撲上去朝他連捅幾刀。賽當那身手敏捷叫他刀刀落空,倒退兩步,要緊不慢地拿起把椅子:“段爺老得快不行了,看你氣喘吁吁的?不信我一椅子劈死你!”試著將椅子舉起要劈,嘿嘿一笑啪地甩了,發瘋地叫喊:“救命啦——有人行兇殺人!”

門咣地推開,衝進來一群酒店保安。段爺不知是計,氣得像飛蛾撲火的要與賽當那拼命。來人像扭麻花的將段爺按倒,其手中匕首咣啷落地,痛得撕心裂肺地嚎叫:“抓錯了人——這王八蛋吞了我兩千萬銀票——”

保安用膝蓋死死抵住他腰:“持刀殺人還血口噴人!說他吞錢要證據——你拿出來呀!”

“在這裡!”賽當那撿起匕首在手掌拍拍:“人證物證俱在,段爺你還有哪樣好說的?”用腳踩住匕首撇成兩截,咣啷甩出窗外,“放開他!”指頭戳著段爺的胸口:“你竟敢殺我!如果不可憐你這大把年紀,就這把刀作證,非要你坐穿牢底不可!可是,誰叫我賽當那是菩薩心腸呢?你們就放段爺走吧……”保安揪住段爺像拽死狗的,拖到酒店門口一把扔了出去。

回到酒店,段爺氣得痰火攻心,哇地吐了幾口血。他一抹滿嘴腥紅,明白這是賽當那精心設的局,只等他住酒店的房費耗盡,自然有人逼他送肉上砧板!他自恃身懷賭石絕技,在場口臥薪嚐膽,遇到慕雲絕處逢生;好不容易湊齊復仇資金,本以為一舉致賽當那於死地的,不料反遭其暗算,一次將師徒倆積攢的血汗錢騙光!現在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起場口送別,段爺不寒而慄,慕雲贈言猶在耳邊——“賭石場險惡人心叵測,笑面裡都藏著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您不過是華僑,又單槍匹馬的,與強手鬥是犯兵家大忌!”當時他心浮氣燥聽不進去。如果今早慕雲突然趕到該多好啊——義子膽識超群,兩人聯手,他至少不會丟掉自己的棺材本!現在落得一貧如洗,他還有什麼臉回去見慕雲!

這時酒店服務生來了,提起他的行李說,這房間已租給別人,要他趕快走!被無情趕出門,他氣恨如烈焰焚燒,這分明是要逼他死!找賽當那算賬,他又鬥不過這地痞流氓;只有搭窩棚暫住,邊乞討邊瞅機會,到時與賽當那同歸於盡!於是拖著一身重病,向城郊走去。

亂雲飛渡(5)

佤城不到十來個大酒店,待慕雲與敏頓找到,人家說段爺中午前就走了。兩人掉頭朝垃圾場跑,焦急萬分四處尋覓,直到黃昏仍不見人影。舉目四望,夕陽漸沉西山。

經過城西貧民窟,四處冷清得磣人,突然看見垃圾場有一佝僂身影,提著麻袋在扒垃圾。好眼熟啊!慕雲跑上前一看,失聲驚叫:“段爺——這,這是咋個搞的啊!”其景不勝淒涼,他如鯁在喉,淚在眼眶裡打轉。

段爺抬起無神的眼嘆息:“垮啦,全垮了,只好來這裡……你看我這張老臉,已羞得沒法擱了……”見義子趕來,他禁不住老淚盈眶。

看到段爺淪落到這種地步,慕雲強忍悲痛,扶著段爺仰天長嘆短籲,久久不能言語。

敏頓將行李箱當凳扶段爺坐:“你垮了還有蘆醫生呢,他賭贏高佬當天就跑來找您!”

段爺撩起破波索擦拭淚眼,將與賽當那的爭鬥全盤托出,接著嘆道:“賽當那心狠手毒,當初悔不該找他討債的,現在我一貧如洗又病成這樣……你何必找個累贅?回去吧……”

師徒三年賭命賺的血汗錢啦,豈能說完就沒了!慕雲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