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這恐怕是殿內突然沉寂的唯一原因。 在明亮的光線下,那少女恍若正淡淡散發出一層屬於她自己的光暈。微仰起的俏靨如明珠美玉般光燦動人,氣質清冷,但點漆雙目流轉間流露出的卻是一份柔媚入骨的嬌豔,聖潔與冷豔,完美地在她身上結合,豔光四射下,竟是耀眼得叫人不敢逼視,僅一照面,就讓人心折! 本是坐在簾後的李槿也不禁站了起來。 他原以為獨孤鈺自當已是他多年苦心追尋、百花閱盡中最傲視群芳的那人,可是卻沒想過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還真能看到第二個條件不輸獨孤鈺的人。 若將獨孤鈺與她相比,卻好似一株色如冰玉的白牡丹旁盛開著一朵娟繪揉成的冰雪,一個傲然出塵,一個清幽冷豔,猛然一看間頗有幾分相似,細細分辨下則在交相輝映中各有所長。只不過獨孤鈺到底身為男子,行動間只覺英氣逼人,絕然不若她這般娉婷多姿。 「快宣哀家懿旨,讓這小姑娘入宮伴駕!嗯,就說哀家請她賞花好了!」看見小兒子這神情,太后就已經知道有幾分眉目了,忙不迭地讓一旁的內侍傳旨,好細細盤問這姑娘。 ☆ ☆ ☆ 春風吹送,在院中開得正盛的牡丹隨風輕輕起舞,滿院的蜂蝶逐香而來,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貪花的蝴蝶吸盡了花心中的蜜汁後翩然而去,在春風中蹁蹴著尋求下一個物件。無端惹這可恥的蝶兒戲弄,失去真心後又被不屑棄之,如花兒有心,會不會暗泣幽露? 在聽香水榭靜候葉子星撥冗一晤的獨孤鈺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絞痛,險些讓他坐不穩那檀香木雕就的高椅。 忙把那一陣翻湧的氣血壓了回去,尚在驚疑不定間,已聽到一把慈祥而帶了幾分清氣的聲音從堂內傳來。 「外面坐著的就是獨孤鈺?」 那聲音不大,可是字字清晰入耳,倒好像是就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一般,獨孤鈺心下一凜,暗道:「這與自己算是甥舅關係的葉子星若非真是有半仙之體的世外高人,那也必定是個武林高手。」 「是,獨孤鈺求見。」獨孤鈺忙站了起來,恭敬地向內答話。 「嗯,本來我已不欲多管這人間是非,但既是你來了,少不要幫你一回!」 重重低垂的幔帳被一陣勁風吹起,現出端坐在內堂蒲團上的一個道人。仙風道骨,此刻正含笑拈著頰下的五柳須微微點頭。 「多謝舅父。」見此人長像確有幾分面善後,獨孤鈺心下暗驚,聽父母形容的推算,母親這長兄葉子星的年齡應該已在五旬以上,如今看來不過三十許人,傳聞他師從袁天罡,鑽研的是道家星算之學竟是真的? 「出家人嘛!六根清靜,你也別稱我世俗的名份,叫我半仙好了!」眼底閃過一絲嬉鬧的光彩,見獨孤鈺雖然疑惑但必恭必敬地照做後,葉子星嘆了口氣收起了頑心--這外甥果然被那死不知變通的書生妹夫調教得少年老成,看起來是沒得玩了。 獨孤鈺也在心裡暗歎這舅父果是性情古怪無比,連親人都不願意相認,不敢多做叨擾,忙把自己所求之事上稟。 「唔,是因為生受了血手魔尊一甲子的功力而致此啊……」細細聽完了獨孤鈺訴說的緣委,葉子星拈鬚沉吟。 「這種怪病可有冶嗎?」看著他擰起眉頭,獨孤鈺倒是有些擔心。 「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十分麻煩而已。」 「請半仙指點!」 「天下武學,莫出於少林正宗。你這朋友素不習武,是以無法打通他手經脈,若能以少林『易筋經』的心法,再用你的本身剋制他的功力加以引導、讓鬱集於腹中的真氣散去不在話下--我說的麻煩是:一則易筋經乃少林鎮寺之寶,不會輕易外借他人;二則……你師傅,也就是我的老朋友冷寒玉在十六年前與武林眾多人士合剿血手魔尊一戰中,與少林圓空大師偶有小隙,而今圓空大師貴為達摩院首座,恐怕也不會主你輕易如願以償。」 這兩個『不輕易』讓獨孤鈺為之皺眉,但沉吟片刻後起身長揖道:「多謝半仙指點,晚輩只知『志誠者,蒼天不負』我會努力得到圓空大師諒解的!」 「你好自珍重,他日有緣再重逢罷!」 這圓空老兒與他師傅間的恩怨也該藉此機會了斷了!看著獨孤鈺離去,葉子星臉上泛出一抹老謀深算的微笑,也不起身相送,早又已闔目冥思,似已入定。 ☆ ☆ ☆ 山雨來得好快。 少林百年古剎在雨中更顯肅穆,曙晚的鐘聲悠揚響起,一個打著傘的小沙彌急匆匆地走到大門前,正欲把寺門闔攏之際,一隻蒼白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女施主,本寺晚課的時辰到了,要燒香明日請早。」在對上一張秀美絕塵、但佈滿倦容的臉時,小沙彌憐惜之心油然而起,但念及寺內不得收容女客夜宿的寺無規,還是很委婉地欲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