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山村闖進一群不速之客,在漢水江上泛起漣漪之後消失不見。小船從北往南,從漢水駛向洞庭,再南下湘水,帶來的人被送到莫擎天面前。
農婦戰戰兢兢的跪在玉階之下,夜淵握著手中的權杖,目光銳利的看向她。
莫擎天俯看著相貌平凡的婦人,冷冰冰的威脅道:“五年前的事,一字不落的說出來,朕會放你回家鄉。若有半句隱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楊氏駭破了膽,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五年前是他們家平步青雲的開端,也是禍患的初始,李預當時說的話現在開始應驗了,她嚇得魂飛天外。
莫擎天不耐煩的冷聲逼問道:“不說?”
李楊氏全身汗如雨下,聲音打結一般的開口道:“五年前……的九月,民婦的兒子在漢水江上打魚,救回一個奄奄一息的姑娘。她……她當時……腹部中了刀,腹中的胎兒也死了。我們一家找了大夫,大夫當時也束手無策,讓我們準備後事。當時我們不忍心見死不救,就死馬當活馬醫,熬了家裡的百年山參給她續命。”
“然後呢?”莫擎天的聲音緩和了許多。
開了頭之後,李楊氏說話利落許多,“那姑娘命大,竟然慢慢恢復有所好轉。再後來民婦的兒子為了替她治病,當了她身上的一塊玉佩。那姑娘醒了之後,便不記得所有的事,我們也不知道她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更不知該如何送她回家。當初我們一家打算如果找不到她的父母,就讓她嫁給民婦的兒子。後來來了一行人,說是她的家人。民婦見她們說的頭頭是道,便讓她們將那姑娘帶走了。她們給了民婦一家許多銀子,讓我們不要亂說。大人,那姑娘去了哪裡,後來如何,民婦真不知情。”
莫擎天聽了她的話,已然猜到七八分。也許是宴長寧命不該絕,連上天都不收她。
“民婦知道的只有這麼多,求大人饒命婦一命!”李楊氏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不停的求饒。
莫擎天撥弄手中的扳指,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看著瑟瑟發抖的李楊氏。他殺過的人不計其數,多此人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念在她救過宴長寧一命的份上,他可以仁慈一次。
“好,我放了你,回你的家去吧。”莫擎天說。他對夜淵點頭,夜淵會意,施咒消除了李楊氏腦海中的此段記憶,命楚國暗人送她回李家村。
“陛下……”
夜淵正欲出聲勸他,莫擎天制止說:“國師放心,朕心裡有數。”他離開密室回到宮中。在鄴國的那幾年,是他一生中最無憂的時光,他拼命學習,刻苦專研,用盡所有手段瞭解鄴國的一切。那時候宴長寧還是一個孩童,像塊美玉雕成的娃娃,跟在他身後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讓他教她騎馬射箭,舞刀弄槍,讓他帶她出去玩兒。
那時候她比男孩子還調皮,回家的時候總是一身泥,被長公主打手心,總是他出來頂著認錯。兩人一起闖禍,一起受罰。跪祠堂的時候,她半夜總會從懷裡掏出幾塊糖和酥餅來,兩人分著一起吃,熬過漫長的黑夜。
她膽子極大,從不掩飾對他的喜歡,八歲的時候就對他說,她長大之後要嫁給他,問他願不願娶。那時候他說她人小鬼大,心裡卻樂開了得不行。她長大之後越長越美,他的目光總追隨著她的身影。再後來,他回了楚國,現在她忘記了他,成了別人的妻子。
“不是說好了回來找我報仇的嗎?為什麼還待在元胤身邊?”畫中的人還是豆蔻年華,臉上還有少女的明媚嬌憨。他們在最好的年紀裡分別,現在回頭看早已物是人非。
剛踏上遼疆的土地,赫連夜便與符燎將軍一同來接駕。此時已是三月中旬,遼疆的春天才剛到,冬雪初化,還有冬天殘留的影子。元胤和赫連夜等人一同騎馬進城,顧清涵坐在馬車內百無聊賴,東西一點兒也吃不下,最近總是想吐。
琉璃送上牛乳茶問道:“娘娘身體不舒服?”
顧清涵聞著味道扶著馬車壁乾嘔一陣,琉光送上清水給她漱口。平復之後還是想吐,說:“馬車裡悶得慌,想出去透透氣。”
琉璃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什麼,手搭在顧清涵手腕的脈搏上,沒多會兒便道:“娘娘,您有喜了!”
115。巡視遼疆
“什麼?”顧清涵不信,他們二月初離開雒陽,現在才三月中旬,一路上也很節制;這個孩子……
琉璃喜道:“剛滿一個月,不會有錯。恭喜娘娘!”
顧清涵嘴裡還有酸澀的味道,她又有孩子了,天禕剛滿週歲的時候還說要給他添弟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