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當初便是小瞧了她,才被她氣得頭疼了數日。
且對於七夕夜裡她口中郡王之女的身份,太子妃不信,未再叫人探查,他卻是有些信的。他雖是偃月行宮的人,但從心底裡,他覺得主子這一回做事委實有些紕漏,有些不地道。
未多時,穆清聽見了外頭的響動,那位魁梧郎君你與黑麵郎君一齊坐上了車轅,驅車駛離偃月行宮。
穆清仰面躺在馬車裡,任由馬車顛簸。眼眶乾乾澀澀,她有些想哭。周墨留著她的命,不是另有用處,而僅僅只是想著法子折辱她,將她發賣邊城。周墨竟這麼厭她!
諷刺的是,周墨要送她去的地方,正是當初她用和親換回的涪州。
她知曉她應在路上尋找合宜的時機出逃,但是現下她的身子太過虛弱,連強撐起身子坐直都有些費力。若那魁梧郎君真想對她用強,只怕她連一絲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兩位看押她一路至涪州的郎君,恐怕亦是周墨提前選好的。。。。。。想起外頭那人油膩而猥瑣的神色,穆清一陣作嘔。
一介貴女,堂堂太子妃,究竟是何等歹毒,才會想出這樣作賤人的法子?
。。。。。。
晌午的時候,黑麵郎君遞進來一個饅頭,穆清有氣無力地接過了。實則她已有幾日不曾吃過任何東西了,但眼下她必須依靠這些饅頭養養力氣,這樣才有機會能夠出逃。
穆清昏昏沉沉地分辨著馬車外頭的聲響,發覺馬車行了一日,竟未路過任何村鎮。京畿道內城鎮相鄰,不會有連著趕了一日路尋不到落腳之處的情況。如此看來,只可能是兩人驅著馬車故意避開了城邑。穆清心底失落,如此,她想要逃跑就更加不易了。
許是穆清看著太過羸弱,那兩位郎君漸漸地便少了些提防之心。入夜,兩人將馬車停在了一片林子裡,黑麵郎君打發了魁梧郎君去林子裡尋吃食,自己則守在馬車附近生起了火。待火燒旺了之後,魁梧郎君也嘟嘟囔囔地提著兩隻野兔回來了:“兄弟你瞧瞧我逮著什麼了?來來來今夜咱開開葷!”
穆清蹲在車裡,未幾,黑麵郎君又給她送來了半隻烤兔腿和一個饅頭。嗅著兔肉散發出的絲絲酥香,她吞了口唾沫,狐疑地看了眼外頭的黑麵郎君。自今晨見到魁梧郎君後,她能在細微之處察覺到黑麵郎君對她的一絲絲維護。但究竟出自何意,穆清尚且不知。若之後的路他能一直如此,倒也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只是這兔肉。。。。。。穆清無奈地放下了兔腿肉,默默啃起了饅頭。小半月未沾油水,若此時她貿貿然吃了兔肉,只恐不多時便是上吐下瀉的一番折騰。她的身子,再經不起折騰了。
夜裡穆清仍舊宿在馬車內,但是那兩位郎君就躺在馬車外頭。所謂飽暖思□□,白日裡黑麵郎君尚能管制住魁梧郎君,但夜裡,萬一那位黑麵郎君睡糊塗了亦是急色之徒。。。。。。她留了個心眼,從靴側抽出匕首,右手緊緊握住匕首,墊在腦下,用長髮掩住刀鋒。
很快,外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穆清伏在馬車上靜靜地躺了個把時辰,外頭萬籟俱寂。穆清強撐起身子,撩開車帷,見到外頭兩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土上,以地為席,以天為蓋。正當穆清思量著趁兩人熟睡逃跑的可能性時,有驚鳥飛過,林子裡想起一片樹葉煽動之聲。
黑麵郎君迅速提劍翻起,待四下張望發覺不過是驚鳥之聲後,方才繼續睡去。
穆清悄悄放下車帷。這位黑麵郎君是個練家子,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能喚醒他,看來此計行不通。
又靜了許久,就在穆清以為堪堪能熬過此夜的時候,魁梧郎君忽然翻身嘟噥了幾聲。
穆清心中一凜,又悄悄掀開車帷向外望去。
晚上的兔肉烤得鹹,他牛飲了不少水,這個時候終於支撐不住,起身去林子裡小解。七月底的夜風裡帶了一絲涼意,他顫得一激靈。回頭望了眼馬車,想到裡邊那位嬌滴滴的小娘子,心中頓覺火起。
大兄弟現在應睡熟了。
他提起褲頭便往馬車走去。
見那魁梧郎君竟越過他方才睡覺的地方徑直往馬車走來,穆清心底慌張不已。她攢緊了手中的匕首,翻身背對車外側臥。
魁梧郎君爬上了馬車,透過薄薄的車帷,看見內裡那抹纖瘦的身影,心中不自覺地發飄。他掀起車帷探身鑽進去,端詳著穆清的睡姿,心底更是愉悅。看來這位小娘子睡熟了,嘖嘖,真他孃的漂亮,就算眼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還是比他從前見過的仍和一個婆娘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