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自家廳堂裡跪得宛如老僕的城主夏侯鷹,王洛頗為滿意地暗中點了頭。
選擇這座邊陲小城作為踏入新恆的第一站,自然是有理由的。
依照仙官們的資料,新恆朝即便到了今天,依然不算是一個足夠繁華髮達的國家。這種欠發達主要體現在國家的兩極分化,位於腹心平原的首都繁城,擁有不亞於仙盟的瑰麗盛景,城中有高懸天空的亭臺樓宇,更有成千上萬名可以御氣飛行的修行人。在城中上空一張半透明的無形琉璃網,更是賦予了此地宛如天道庇佑的無盡繁華之力。
任何人只要能躋身首都圈內,就能享受到琉璃網的賜福,無論是日常吐納修行,還是單純的生意經營,總能較之別處更加順利些許。
但是另一方面,新恆六百年國祚,也只能將繁華凝聚於一地。離開首都,文明的景象就迅速衰落,而到了邊陲之地,除了那幾個鎮守邊境數百年的世家,尚能維持自家主城的繁華外,其餘的鄉野區域,幾乎和數百年前毫無分別。
而毫無分別,就意味著閉塞。
雖然具體細節,仙官們也知之不詳,但王洛卻願意賭一把,賭這個彷彿還停留在數百年前的小城,並沒有能和外界頻繁溝通交流的渠道。
所以,他們恐怕還不知道如今朝中已發生政變,更不知道整個新恆朝,都將在太后和大將軍的一意孤行下,向著死地全速飛馳。
所以,仙撫使這個冒名頂替的身份,在邊境之地還是好用的。
王洛甚至沒有展示任何身份憑證,他只在夏侯鷹面前釋放出了一絲仙荒混雜的真元,並自稱仙撫使,就將對方鎮得滿地亂爬。
但這種試探,對他而言也早在預料之中,王洛只是輕巧地反問了一句:“我憑什麼應該知道?你在教我做事?”便讓夏侯鷹再次冷汗如漿,不敢亂想。
對於流巖城這樣一個早已被人們遺忘的小城市來說,仙撫使這三個字實在過於沉重了,從今天上溯到城市建立之日的三百年前,這裡從未迎來過仙撫使一級的大人物。何況即便不考慮仙撫使的身份,單單是王洛那雙元嬰近化神的修為,在此地也可謂獨樹一幟了。
“嗯,還挺會甩鍋的,以後真在流巖城附近發現了可疑人士,也和你這城主無關了,對不對?”
夏侯鷹愣了一下,老實道:“在下不知,流巖城並未接通“風聞仙路”,而上次郡守府發來的月報中也沒有提及什麼大事……”
王洛聽的心頭一動:風聞仙路?這卻是仙官們不曾提及的概念了,從言辭判斷,或許是新恆人模仿太虛幻境的產物,憑此仙路可以快速傳遞訊息,可惜覆蓋範圍有限,而流巖城恰好不在範圍之內。
在新恆朝,凡人踏上仙途的機率遠低於仙盟,靠近首都圈的情況要好些,但是到了邊陲之地,情況幾乎還不如天劫前的舊仙歷時代。所以,即便是王洛這一身不上不下的修為,在流巖城也已稱得上是獨步一方。夏侯鷹根本也沒有膽量和他翻臉。
夏侯鷹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只是,這流巖城地處邊陲,幾十年太平,實在沒見過什麼可疑人士,而且就算真有什麼可疑人士出沒,以我們這區區小城,怕是也發現不了。”
這種情況,就最好不過。
王洛笑了笑,御氣將跪拜在地上的夏侯鷹抬了起來,然後自行坐上了廳堂的主座,並向客座擺了擺手:“夏侯城主,坐。”
眼見夏侯鷹欲言又止,王洛便笑道:“除我之外。”
王洛不答反問道:“夏侯城主,可知道近期繁城那件大事?”
夏侯鷹更是詫異:“這……仙撫使大人應該知道,仙路只到郡守府一層,我們這些邊陲小城,哪裡有資格連通仙路?”
幾番打壓之後,王洛也不催逼過甚,點點頭,收斂了話題道:“看樣子你是真的對近來的事一無所知,那我也不為難你……此中內情,後面等郡守府給你發月報時你自己看吧,但我此來的確是有要事在身,所以臨走前,還要麻煩夏侯城主給我介紹一下這座流巖城。”
城主夏侯鷹作為城中修為最高之人,也不過是半步元嬰而已。而他府上的核心護衛,更不過是十來個雜毛金丹。
夏侯鷹戰戰兢兢地落座後,方才問道:“不知仙撫使大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出於好奇,王洛便追問道:“為何還不曾連通仙路?”
王洛聞言就是一笑:老東西還挺狡猾,故意用常識來試探自己。
片刻後,王洛拿回了話題的主導權,再次說道:“既然你還不知首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