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初覺得自己老實坐下來最好。坐下來對著米酒眯眼看看道:“我覺得我還能喝,就是走路不行了。”楚懷賢又是大樂,哪一個喝多了的人會說自己不能喝。對面醉貓再道:“咱們不回去?是了,住那小院裡去。”楚懷賢掂起酒杯來:“正是。”
“公子還能喝?我看不喝了吧。”小初摸一摸面上,已是滾燙,楚懷賢呷一口酒,看一眼小初,覺得她今天真動人,就只笑著看。林小初沒有聽到回話,就又轉身去看風景。
楚懷賢再有三杯,這就命到小院去。小初居然還能騎馬,人在馬上吹著風一路自己嘰嘰噥噥,到小院門前,又是抱著馬脖子下的馬。身子圖不得只想去睡,自顧自走到院門前,不知怎麼又想到應該讓楚懷賢先進,就停下腳步去看他。楚懷賢擺手:“自己能走,就進去吧。”
楚懷賢有了酒,在外面走了一回進來,見小初在榻上睡熟。身邊放著幾本話本兒小說,是她以前拿來的。隨手翻翻,覺得這丫頭挺會自己個兒舒服。再取過薄被給小初蓋上,走到裡間也去睡覺。
月明當空的時候,林小初醒過來。鼻端先聞到房中薰香,這是以前聞不到的。以前就她自己在,是不會白白浪費薰香。桌上有茶壺,摸一摸有茶水。小初倒了一碗一飲而盡,看房中無人,走出來看到楚懷賢原來在外面。
院中擺著雕花桌圍的小桌子一張,樣式極為古樸。上面是一套茶具,桌旁離開十幾步是紅紅炭火的小爐子。公子坐在桌旁泡茶,進喜兒在照管水開。
小院早就收拾得清爽,花櫳月影中,公子青衣端坐似仙人,進喜兒蹲身烹水有茶香,月光飄飄灑灑無入不在。此時這情景,酒醉醒來頭痛的小初也覺得迷醉,用手揉一揉頭,似乎也不那麼痛了。
“過來,”楚懷賢不回身,聽到身後門簾響,知道是小初出來。林小初還在迷乎,小心翼翼步入銀白色的月光中,感覺這月光披灑在身上,象是自己也入了夢。
一縷茶香飄入鼻端直衝入腦,小初覺得頭痛這就沒了。學著楚懷賢端起新到自己面前的茶水,先放在鼻端嗅一嗅那香,再輕輕抿一口,果然是好!院中無人說話,看著面上只都是輕鬆,這輕鬆也可以感染人。
三盞茶喝下去,小初才長長地籲一口氣打破這寧靜,象是跟著公子是不錯,只是……林小初不是當人姨娘的人。
明月院中照,幽思在心中。小初在月色下細細打量楚懷賢,一領青衣,衣料輕飄似絲織似綃絹,有微風時能帶起一角,似起舞仙人;再看他微有笑意的唇角,專注泡茶的眼神……看到小初看自己時,也看過來一眼,這眼神在月下看來,分外的溫柔包容。公子看起來,沒有半點兒不中看處。
楚懷賢微微笑,小初白天看上去就是一個秀麗人,此時晚上月光把她面容,襯得更象牙雕玉刻,嫣紅嘴唇微嘟,只是看的就覺得一定柔軟。
兩個人平靜地對峙,小初突然覺得頭痛,急急起身又看到自己影子拂動,攪碎這一院月光。“我,頭疼。”在小初看來,佔理的當然是她,可是把月光打碎,小初陡然而生歉意,不知為什麼自己要解釋一句。楚懷賢柔聲道:“那就睡去,今夜不要你服侍,隔壁歇著去吧。”小初飛也似地溜到隔壁房間,心慌意亂地把門“砰”一聲關上,身子微顫緊緊靠在門上,又意識到自己這關門聲,是這院中最煩心的一聲。
剛睡起來,哪裡還能睡得著。在房中走來走去,走去又走來。外面傳來進喜兒的聲音:“小初,你不點燈嗎?公子讓我來問你,還有晚飯你要不要用?”進喜兒在外面是聽了一會兒,聽到小初走路聲這才出聲喊她。
這聲音並不高,卻把正在想心事的林小初又嚇了一跳。心亂跳一下的小初慌張地道:“不用了。”這時候哪裡還能吃得下去飯。進喜兒停一停再道:“開門我送進去,有兩道點心你夜裡餓了也可以吃。”小初把門開啟,進喜兒藉著月光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幫小初點上燈燭。
林小初心煩意亂,一會兒想到公子箭射那野兔,一會兒想到公子江邊挾菜,月下烹茶。猛然抬起頭,看到進喜兒正對自己看,那眼眸中有說不出的情緒。小初黯然垂首,公子心思,進喜兒也看出來了,看來我並沒有看錯。
燭光下,進喜兒離開小初兩步遠,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後大步走出去,從外面把門帶上。關門時這一聲輕響,林小初又被驚了一下,心裡再次狂跳一回。怎麼辦?他不是個逼迫人的人,可他已經纏綿。難道今生老死在楚家?小初抱著頭疼欲裂的腦袋,覺得裡面千頭萬緒理不清,恨不能按到牆上撞一回。
燭光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