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戒指裡拿出來的銅爐取暖,炭已用完了,燒的是從精靈森林裡折來的樹枝。但這些柴火僅僅靠取暖而已,他們每天仍是喝的冷水,吃麵包乾糧,一點熱食都吃不到。
艱難地翻過一重又一重的雪山,明娜望著那無邊無際的白色山峰,有一種永遠也走不完的感覺,她忍不住開口問:“爺爺,我們是在往西走嗎?是不是走錯了?其頓不是在南邊嗎?”
“跟著我走就是了,很快就到了。”蕭天劍喘著氣,拽著孫女往前走。
好不容易又翻過一座山峰,明娜看到左前方的山脈不再是白色的,而是帶了泥土和青苔的顏色,便知道他們終於走出了雪山,腳下一軟,已是累到了極限。
蕭天劍見狀忙拉她起來:“別坐下,我知道你很累,但這時候最容易出事,慢慢走,千萬別停下。”
明娜只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很快就轉上了通往南邊的山路。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邊,也就是東南方向,是一條又深又長的大峽谷,一直延伸到天邊,彷彿是大地被一把巨大的斧頭劈開一條裂縫似的,兩邊的山壁都十分光滑,根本沒有能讓人站住腳的地方。峽谷很寬,最寬處足有近百米,而且谷中深不見底。她和爺爺所站的地方,正好位於裂縫的盡頭。
明娜看得有些腳軟,再回頭看向右手邊,是一座座高大的雪山,看不到尾,就算是鳥兒,也未必能安然飛過。
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要往西走那麼遠的路,才轉向南方了。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根本就是唯一能走的路。
蕭天劍在她身後道:“是不是很神奇?聽說有個故事,說是上古時候的一個英雄,為了阻擋魔獸的入侵,使盡全身的力量,用刀將這塊土地劈開,裂縫就形成了這條峽谷,而那把刀則變成了雪山,從此北方雪原魔獸就再也無法威脅到人類了。”
明娜腦中靈光一閃:“是‘天神之刃’的故事!我聽溫妮講過的!原來就是在這裡!”那是大陸上流傳甚廣的上古神話,是她小時候的枕邊故事之一。
“也許吧,我聽你大奶奶給你大伯講過,但記不清了。”蕭天劍手搭涼棚望向南方,“我們快走吧,到了對面山上,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了,那邊要暖和得多。”
明娜忙緊緊跟了上去。
晚上他們在那座山上找到了一個山洞,雖然山洞的表面是凍土,但比起動不動就會發生雪崩的雪山,無疑要安全得多。明娜吃著僅僅帶點溫意的乾糧,覺得身上的力氣又回來了。
山洞外面能看到深藍色的天空,乾淨的空氣,沒有云層遮蓋,沒有了黑紗遮擋,她可以看到天上的繁星點點,那是她從沒見過的景象,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峽谷中的奇景吸引去了。
雪山上的瑩瑩白光投射到谷中,山谷的一邊山壁結了冰,反射出柔和的七彩光芒,而另一邊卻純粹是黑鴉鴉的凍土,神話中的那把天神之刃,似乎把這片土地劈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真的很神奇,對不對?”蕭天劍不知幾時出現在她身後,“雪山分開了人類與魔獸的世界,而峽谷隔絕的卻是人類和精靈。神話中的那位英雄,與其說是阻止了魔獸的侵襲,倒不如說是分開了三種不同的生命。魔獸之所以會入侵精靈森林,恐怕跟幾十年前的那場地震脫不了關係。本來,這三種生命在各自的地盤上生活,互不干擾,也避免了很多紛爭。”
明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聽得蕭天劍繼續說道:“這種做法也是有道理的,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同的種族在一起生活,總會產生各種矛盾。我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憑衝動就跟芙諾雅結了婚,結果生活得久了,才發現我們很多地方都不太合。芙諾雅雖然很溫柔,但她的一些想法,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只靠一方遷就另外一方,這樣的婚姻根本不可能長久。我真是太傻了,還以為自己能夠解決這種矛盾。”
“爺爺……”明娜開始聽不懂了。
“我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盲目自信的呢?”蕭天劍沒理會,仍舊自顧自地說著,“我讀大學的時候,雖然很青春很張揚,但還是個普通的人,除了跟師父學過點功夫外,沒什麼突出的地方,見了美女會心跳加速,跟女孩子約會時也會臉紅。可來了這裡以後,我就好象變了個人似的,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僅僅因為換了個世界,就連性格都變了嗎?”
“爺爺……”明娜困惑地歪歪腦袋,“你在說什麼啊?”
蕭天劍忽然從自言自語中驚醒過來,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想有個說話的物件而已,你用不著聽懂。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