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前輩輕功絕佳,來去如風,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當年江湖上公認他輕功天下第一,不但前無古人,更可能是後無來者。傳說天風老人年輕時曾為人所救,為報答恩情,便鑄造了兩塊天風令送給恩人作為信物。江湖中人看到此令,都知道持令者受到天風老人的保護,便不敢加害。天風老人並說他百年以後,天風傳人仍會極力保護持令之人,這令上刻的八個字,就是說任何人持有此令,天風門人都將保護他周全。”
眾丐聽了,都嘖嘖稱奇,小癩子道:“這令看來這麼舊了,大概早已失效了罷?現在長老持有此令,怎麼不見甚麼天風門人出手保護我們?”
明眼神笑道:“天風門人甚麼的,自然只是傳說而已。這麼多年過去了,世上哪裡還有天風傳人?我猜想修羅會的人爭奪此令,定是另有原因。有人說天風老人收藏了很多珍貴的武學書譜,修羅會的人或許是想藉這天風令找出天風老人的珍貴藏書。”頓了一頓,又道:“修羅會既已知道我們的行蹤,今晚又不易趕到下個市鎮,我們便在此休息一夜,明晨再行罷。”
眾丐齊聲答應,當下在廟宇中鋪了地鋪,讓明眼神躺下休息。他脅下受傷不輕,原也不能再跋涉,便自運氣養神。
凌昊天坐在廟門口,對群丐的說話似乎聽到了,又似全然不聞。他心裡只想著寶安,和那許多日子裡與她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越想越覺心酸,只想找個無人處大哭一場。但他卻一直抱膝坐在廟門口,始終沒有離開。
直到天色全黑,他才走回簷下,靠著牆歇息。他耳中聽得眾丐在廟內的呼吸聲,心中也是思潮起伏。靜夜之中,他留意到一人的呼吸甚粗,似乎便是明眼神,想來他傷口疼痛,難以入睡。凌昊天起身走入廟內,來到明眼神身旁,低聲道:“我有靈藥,替你換上。”
明眼神微微一呆,隨即點了點頭。凌昊天解開他的包紮,在他脅下傷口敷上了虎山神膏,又喂他吃下止痛藥。
凌昊天正要走開,明眼神忽道:“小三兄弟,且莫便走。”
凌昊天嗯了一聲,重又在他身邊坐下。明眼神道:“多虧有你在廟裡,我方才對敵時才沒了顧忌。”凌昊天道:“多虧有你們在廟裡,我今晚才沒有餓著肚子。”
明眼神微微一笑,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聽著窗外蟲鳴。過了一陣,凌昊天才道:“我出去了。”起身走開。
他回到簷下,盤膝而坐。他不敢再多想寶安的事,胡思亂想一陣,又想起了那無字天書,書中文字忽然一句句的回入腦中,清晰如流。有些東西小時候背下了,到老了也不會忘記,那無字天書也是這般,凌昊天幾年沒有去想,書中的字句竟仍記得清清楚楚。他跟父親學了幾年醫道,已知道書中提到的四白?天鼎等乃是穴道名稱,以前不懂的地方都豁然貫通。他長夜無聊,便將天書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不自由主地依照書中所教方法息慮凝神,心思空明,內息自然在體內的穴道間遊走,沛然莫止。運了一個多時辰,只覺全身舒暢難言,如在雲端,受用之極,便又繼續運功。他睜開眼時,天已微亮,三個時辰似乎眨眼便過,雖然一夜未眠,精神體力卻只覺更加充足。
凌昊天起身活動筋骨,去廟後水缸旁洗了臉,回頭見明眼神已站在院裡,遠遠地面向著自己。凌昊天道:“你早。”
明眼神點了點頭,說道:“小兄弟早。昨夜睡得好麼?”凌昊天道:“我在練功,好像一點也沒睡。”明眼神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我還怕你睡得不夠,原來你在練功。”
凌昊天問道:“你傷口如何?”明眼神道:“好多了。那藥很靈,世間少見。”凌昊天一笑,不再說話。
眾丐用過早點,又向西行。凌昊天跟著眾丐一起上路,明眼神似乎早知道他會跟來,甚麼話都沒有說。此時丐幫幫規較松,不少丐幫弟子並不行乞,甚至家財富厚。明眼神乃是幫中地位甚高的長老,所經之處多有幫眾接待,一行人吃食雖粗簡,卻也沒餓著了。一路上凌昊天跟著眾丐一起吃狗肉,喝劣酒,卻往往整天不說一個字。眾丐雖覺得他孤僻古怪,卻也都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對他甚是照顧。
一行人走了三四日,修羅會的人卻並沒有再出現。凌昊天白日跟著眾丐行路,每夜想起寶安,都不免一番苦惱傷心,只能儘量轉開念頭,去練習無無譜中的內功,才不致輾轉反側,整夜難眠。卻不知這“無無功”正是一套極為高深的內功,創者乃是數百年前一位兼通道法禪理的武林高人。他老年時頓悟由空無中滋生培養內息的妙理,寫下這“無無書”傳世。他並無弟子,這書一直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