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啟昌只覺得全身無力,好半晌才伸手把張嶽拉開,面無表情道:“別哭了!進屋!”
說完,也不管母子倆,直接邁步進去。看到丈夫的舉動,李雲麗反應過來!家醜不外揚!先前她是被憤怒衝昏了頭,這樣大張旗鼓的在外邊收拾張嶽,村裡的人肯定會嚼舌根子。
能挽回一點算一點,後面再不能讓人看笑話了!這樣想著,李雲麗不禁挺直了脊背。
狠狠的瞪了張嶽一眼,一把扯過他的衣領,也跟著進屋,並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穆伍芳從堂屋裡出來,一邊剝瓜子,一邊覷向對面緊閉的房門。張嶽是個什麼德性,她從小看著,能不清楚?今天犯下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是早晚的事。反正也不指望這一家子養老,她也不在意這孫子是好是壞!
說不得,這裡面還有她的手筆呢!嗤嗤的笑了兩下,吐掉嘴裡的瓜子皮,穆伍芳眼珠子一轉,輕鬆愜意往的西面的鄰居家行去……
屋裡,張啟昌看著面前的兒子,冷聲道:“跪下!”
“爸!”張嶽委屈的哽咽,身上的痛,讓他涕泗橫流,一張小臉髒兮兮。
“聽不懂話?”狠下心,不管他可憐的模樣,張啟昌自認為家裡雖然窮,但堂堂正正,立身乾淨,沒想到張嶽不知道哪兒學了這壞習慣,恨得他牙癢癢。
從小就會察言觀色,張嶽自然知道張啟昌是真生氣,不敢再多言,乖乖的跪在他腳邊,低著頭抽泣。
“說,是不是有人教你的?偷來的錢呢?都去哪兒了!”
李雲麗聞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臉上出現厲色,“對,嶽嶽,你老實說,到底是誰攛掇的你?你告訴我,看我不削死他!居然引著你走歪路,這是想讓我們家不好過啊!”
張嶽低著眼,遲疑一下,搖頭道:“沒,沒人教我。我就是,就是嘴饞,看到抽屜裡的錢,就、就拿了。”
“沒撒謊?”張啟昌眉心皺起,一瞬不瞬的瞧他。心裡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一下一下的,竟是頭疼欲裂,心神恍惚起來。
見他死硬著不開口,李雲麗氣得發瘋,一腳踢開腳邊的木凳,尖銳道:“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東西!”
張啟昌沉默,視線在垂頭哀泣的兒子身上停留班上,緩緩道:“既然是這樣,學校也暫時不用去了。好好在家裡反省吧。”
張嶽臉上出現惶恐的神色,眼神閃了閃,不知道是真心知道自己錯了,還是意識到張啟昌不想深究而欣喜。
於是星期日,村裡的孩子一整天就沒見到張嶽出來玩。星期一上學,張啟昌也拖人向學校請了假,說是生病了不能去。
這假,一請就是大半個月。李雲麗出手狠了,張嶽身上全是鞭痕,深深淺淺的,有些血淋淋的嚇死人。有一鞭打偏了,他臉上也腫起一道青紫的痕跡,所以兩個大人拘著張嶽,不讓他出門,也不僅僅是讓他閉門思過,更多的也是養傷。免得外人見了,多生口舌。
到底是親生的兒子,一慣心疼的,李雲麗過了氣頭上,私底下拿了藥,每天都給他抹。又恨鐵不成鋼,時不時的口頭教育,念得張嶽心怯怯,又怕她雷霆手段,一時間收斂了很多。
不過,好不容易等養好傷,張嶽第一個去找的還是羅貴,笑嘻嘻的纏著他兌現諾言。
羅貴因為張嶽偷來的幾十塊錢,去鎮上瀟灑了一回。現在見他不僅不疏離自己,又湊了上來,心裡更是起了一些籠絡的心思。
敷衍的教了他兩手彈弓絕技,讓他自己練習。至於張嶽開口摸火藥槍的要求,則是含含糊糊,尋藉口拖延著,並不真想給他看。
“嶽嶽,回來吃飯了!”
打穀場,張嶽正拿著彈弓瞄準,聽到李雲麗的呼喊,立馬高聲應了,然後才訕訕的朝羅貴道:“貴哥,我媽叫我了,我先回去了!”
自從他偷錢事發之後,李雲麗和張啟昌對他管得嚴格許多。只要沒在眼皮子低下,過不了兩分鐘,定然要找的。
羅貴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眯著眼看他離開,嘴角揚起。
“張小寒這麼聰明,他弟弟沒想到卻是個二傻子!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典型的缺心眼兒吧?”羅貴的狐朋狗友中的一員,見張嶽離開,輕蔑的出聲。
“這小子小聰明是有的。只是年紀還小。”另外一人坐在一旁的石磨上,不在意的說道。
“嘿,不管聰不聰明,主要是貴哥能拿捏住他啊!”話一出,眾人都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