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樣晚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雪雁忙答道:“姑娘昨晚沒睡著,我是知道的,起來見姑娘睡得正好,哪裡捨得打擾?”頓了一頓,又道:“其實世子一大早就來了,聽說姑娘在休息,也叫我們不要打擾,待姑娘醒了,再告訴姑娘就行了。”
黛玉不免有些吃驚,皺眉道:“他竟來得那樣早,現在可還在?”
雪雁笑著點頭,道:“一直沒走,在外間喝著茶,耐心等著呢。”
黛玉聞言呆了一呆,沉默了半日,才道:“既如此,別讓他久等了。”說著便下了床榻,動手梳洗。
一時妝扮畢,黛玉款款步到外間,果然見李明佑已經到了,正在窗下喝茶,冬日少有的晴光落到他身上,別有一番明朗俊逸。
見黛玉出來,李明佑忙起身道:“玉妹妹醒了,歇息得可好?”
黛玉點頭,淡淡笑道:“很好,世子有心了。”說著朝李明佑斂衣一福,溫婉道:“昨天勞煩世子費心,我玩得很開心,但這京中的繁華,卻不太適合我,正好世子也來了,我就此說一聲,辭了世子便要動身回去了。”
沉思了一夜,黛玉也想不出自己失態的緣故,卻是清楚,不能再放任自己與李明佑相對,不然,接下來的事情,只怕自己也難以控制。
她已經決定,此生不再動情,縱然李明佑再好,也不能叫她輕易放棄這個打算。
只因她覺得,情之一字,太過沉重,不碰,才能不受傷害。
趁心還沒有沉淪之前,就此抽身離開。雖然這舉動,有落荒而逃的嫌疑,卻也是顧不上了。
李明佑聽她說要回去,不免有些驚訝,皺眉道:“難得來城裡一趟,玉妹妹竟不置辦些東西嗎?我還想著今兒個帶玉妹妹四處逛一逛,再一起品京城有名的菜餚呢。”
黛玉搖頭道:“世子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在城裡住得並不安逸,還是回去的好。”
李明佑聽她一力堅持,自是不能勉強,只得戀戀不捨地道:“既如此,玉妹妹用了午飯再走吧。”
黛玉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李明佑便站起身來,出外吩咐了一番。
一時下人將膳食送過來,黛玉用畢飯,向李明佑辭行,溫婉道:“我就此告辭,世子不必相送。”
李明佑站在原處,看著載著黛玉的馬車一點點遠去,心中除了不捨之外,還有些疑惑不解。
他的心思,都在黛玉身上,自是能夠感覺到,黛玉的態度,比起昨日改變了很多,似乎,是在刻意疏遠自己。
雖然她並沒有說什麼,但是那種感覺,李明佑卻是能夠感受到的。
李明佑思前想後,實在想不出緣故,終是下定決心,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還是下次見了黛玉,親自詢問算了。
至於眼前,元宵已經過了,衙門也該審案了,自己還是先將薛家那邊的事情了斷了更好。
他打定了主意,當日便派了侍衛去順天府,催促賈雨村審問薛蟠一案。
賈雨村被他嚇怕了,見他派人上門,哪裡敢反抗,自是唯唯諾諾應了,約定次日升堂理事。
到了正月十七,薛蟠一案正式開審,除了酒保命案之外,之前薛蟠為霸佔香菱,打死馮淵的事情,竟也牽扯出來了。
——這幕後之人,不用說就是李明佑了。
薛蟠的惡行,李明佑讓人查得七七八八,在酒保命案之後,便命侍衛去找馮淵的親人傳話,讓他們進京,將舊事告上公堂,並許了承諾,只要告倒薛蟠,事後必有重報。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在巨大的誘惑和李明佑顯赫的身份面前,馮家人很快做出了選擇,按照李明佑的意思行事。
一下子,薛蟠就牽扯進兩件命案,其中一件,還是當初自己經手辦的。
賈雨村只覺得焦頭亂額,卻又別無他法,只能按照律法,判了薛蟠秋後處斬,又讓薛家拿出六千兩銀子,分別賠給那酒保和馮家的人。
至於當年的錯判,賈雨村只得砌詞掩飾過去,上下打點了一番,只盼著能遮掩過去。
薛蟠罪有應得,李明佑卻沒有罷手,讓人將薛蟠犯案之事告進內務府。
內務府查實後,立刻就革了薛家皇商之名,加上查出薛家虧空了賬目,勒令兩天之內,將賬目補齊,不然就要抄家封鋪子。
短短几天時間,薛蟠之案成了定局,皇商之名被除,還要補虧空,種種壞事接踵而來,讓人來不及反應。
薛姨媽一介女流,又無處求告,內務府限定的時間到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