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與我角度不對,看不到他的正面。我又不敢真的跳出去看個究竟。
這時,小皇帝象是和我心意相通般,站起身,度步到房中央,道:“蘇克薩哈雖然不對,不過他是輔政大臣,跟你一樣,都是先帝很看重的。倘若朕親政之初,就……就殺了先帝眷顧的重臣,先帝在天之靈,只怕不喜。”
鰲拜自然也半轉身回話,哈哈一笑,說道:“皇上,你這幾句可是小孩子的話了。先帝命蘇克薩哈輔政,是囑咐他好好侍奉皇上,用心辦事。他如體念先帝的厚恩,自當赴湯蹈火,為皇上效犬馬之勞,那才是做奴才的道理。可是這蘇克薩哈心存怨望,又公然訕謗皇上,那是這廝對不起先帝,可不是皇上對不起這廝,哈哈,哈哈!”
我偷眼望去,這螯拜正張嘴大笑,濃眉大眼,蓄著一臉鬍渣,很是硬氣,身材更是五大三粗,一身武服幾乎蓋不住勃發的肌肉,很有男人味。這廝倒也不負這滿州第一勇士的稱號。
小皇帝道:“鰲少保有什麼好笑?”鰲拜一怔,忙道:“是,是,不,不是。”一時臉上的神色十分尷尬。
小皇帝默不作聲,臉轉向一邊,過了好一會才道:“就算不是朕對不起蘇克薩哈,但如此刻殺了他,未免有傷先帝之明。朝廷將蘇克薩哈二十四條大罪佈於天下,人人心中都想,原來蘇克薩哈這廝如此罪大惡極,這樣的壞蛋,先帝居然會用做輔政大臣,還與你鰲少保並列,這,這……豈不是太沒見識了麼?”
這話說的有點拐彎罵鰲拜的意思,只是拐得很硬,換了我,保管拐的鰲拜沒三個月絕對想不出是在罵他,呵呵!果然,一句話說得鰲拜臉色大大的難看,看小皇帝轉頭望著別處,就顯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對蘇克薩哈恨之入骨。
半晌,鰲拜才道:“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下百姓愛怎麼想,讓他們胡思亂想好了,諒他們也不敢隨便說出口來。有誰敢編排先帝的不是,瞧他們有幾顆腦袋?”
小皇帝道:“古書上說得好:”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味殺頭,不許老百姓說出心裡的話來,那終究不好。“
鰲拜道:“漢人書生的話,是最聽不得的,倘若漢人這些讀書人的話對,怎麼漢人的江山,又會落入咱們滿洲人手裡呢?所以奴才奉勸皇上,漢人這許多書,還是少讀為妙,只有越讀腦子越糊塗了,”
這倒是,讀書我是最頭疼的,搞什麼高考,象上刑場似的,除了小說書,乾脆就全焚了拉倒。
小皇帝並不答話。
鰲拜又道:“奴才當年跟隨太宗皇帝東征西討,又為先帝爺平亂滅寇,立下無數漢馬功勞,漢字不識一個,一樣殺了不少南蠻。這打天下,保天下嘛,還是得用咱們滿洲人的法子。”
小皇帝道:“鰲少保的功勞當然極大,否則先帝也不會這樣重用少保了。”
鰲拜道:“奴才就只知道赤膽忠心,給皇上是辦事。而且,咱們滿洲人辦事,講究有賞有罰,忠心的有賞,不忠的處罰。這蘇克薩哈是個大大的奸臣,非處以重刑不可。”
我一聽不禁心道:“TMD,我不看你臉,單聽你的聲音,就知你是個大大的奸臣。”
小皇帝道:“你一定要殺蘇克薩哈,到底自己有什麼原因?”
鰲拜道:“我有什麼原因?難道皇上以為奴才有什麼私心?”越說聲音越響,語氣也越來越凌厲,頓了一頓,又道:“奴才為的是咱們滿洲人的天下。太宗皇帝,太宗皇帝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可不能讓子孫給誤了。皇上這樣問奴才,奴才可當真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我聽他說得這樣兇狠,吃了一驚,只見他雙眉倒豎,凶神惡煞般的走上前來,雙手握緊了拳頭。
小皇帝似也嚇了一跳,面色煞白,後退了幾步,厲聲道:“鰲少保這是什麼意思!”要不是知道鰲拜此時斷不會與小皇帝翻臉,我幾乎也要跳出去!
鰲拜忍了又忍,骨骼一陣爆裂之聲,竟人又高了幾分。兩人僵持了盞茶工夫,鰲拜才慢慢收回氣勢,躬身行禮,也不告退,就這樣一轉身出去了。
我與小皇帝同時一抹額上,一手都是冷汗。
我想此時不便出去與小皇帝招呼,等他走後,才從書架後鑽出來。
到門口一張望,許是小皇帝擺駕回後殿,侍衛和太監們都走得一乾二淨。我趕緊溜出上書房,在宮內又開始了迷路之旅。
天色已昏黃,海公公怎麼還不來找我?
正著急的,一隻冰手探到我肩頭,我一聲鬼叫,三魂六魄頓時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