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沒主見的粗心大意的向來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莫殤然,遭遇了被動的敏感的總是抱著各種期望的塵歡,怎麼可能不出事呢?
……
白梅無語……她懊惱自己怎麼居然會因為使喚莫殤然很順手,卻忘記了培養她的主觀能動性。
可是這又似乎不該算是白梅的錯,畢竟——
“莫殤然你都三十多了,怎麼還沒我家寶寶們有主見呢?我是聰明是笨的,這是你的婚事,是你的男人,你自己沒有想法嗎?塵歡既然是你的正夫,他究竟過得怎麼樣是不是不開心,這不是你必須該瞭解的嗎?怎麼來問我呢?”
白梅帶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若是這都想不通,也沒什麼可幫你的了。你這樣子還強求人和你過一輩子麼?還是不要耽誤人家的好!”
……
莫殤然攥著馬鞭的手指緊了緊,默然。
她有點不服氣,但是無法辯駁。白梅的疑問,也忽然成為了她的疑問。
是啊,莫殤然自己的想法呢?
她對塵歡好,因為白梅告訴她,娶了人進門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要對對方一輩子的好;她把錢給塵歡隨他花,因為綠殷說要對男人捨得花錢,該送的金銀綢緞,該吃的珍饈美味一樣都不能少;莫殤然花時間,因為肖東喜說和重要的人,要多呆在一起,才能讓對方有安全感;可是莫殤然從來沒真的和塵歡交過心,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沒想過,沒人告訴她該去怎麼和自家男人交心,沒人告訴她這很必要。
明明該無師自通的事情,她卻總還是習慣地等一個人來告訴她。
她背靠著門框,坐在了地上。
她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劍,劍身冰涼。
白梅擔憂地彎腰下去看她,她緊閉著雙眼,無淚,倒是唇色蒼白,汗水淋漓了額頭。畢竟正是盛夏,這一番折騰,是誰也吃不消的。
莫殤然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得白梅幾乎沒有聽清。
她說:“我明白了,我不強求。”
……
猶記得,那夜初逢,一眼就認定了這一生。
卻可知否,那一眼對視太短,這一生相伴卻太長。
太長亦太難。
【莫染塵歡第二卷:憑心而論·完】
作者有話要說:呼……終於又完結了一卷
捉蟲,把第二卷打成第一卷了……居然也沒人提醒一。一
35
35、愛意(上) 。。。
亦和三年,也就是凜國炎帝在位的第七年冬季,或者說是莫殤然和塵歡分別了足有一個年頭還要零幾個月又零幾天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又悄悄地向前轉動了一輪。
命運有的時候很懶又很壞,毫無人品人性或曰慈悲可言——從命運顯然並不是一個人這個角度來看,它沒有人品或許是正常的——總是在所有人都覺得一切塵埃落定,凝滯不動的時候,又悄悄地作怪。
接連幾夜的北風大作,帶來了比鵝毛還要大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的裹挾著寒意,把一切都掩埋在自己的懷抱裡。{炫}距離涼城和京城,{書}均有一個月馬程的,{網}位於最北面的墨城居民們,不得不苦熬著這一個寒冬,龜縮在自己的屋子裡。
這可的確是苦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們。
城外那已經敗落多時沒了香火的土地廟本來可避風雪。
可是前兩天不知是哪一夥江湖人,操著一口費解的外地口音,一面喊著:“程大俠!”“兀那賊子!”“恩公!”“冰公子!”“陝北九怪!”“風少俠!”……等等奇奇古怪褒貶不一的稱號,一方嚷嚷著要“且看我等替天行道”,一方嚷嚷著“休想搶我傳家之寶”,用出了各式各樣的招數,纏鬥在了那廟裡。
纏鬥了足有三個時辰有餘也沒分出勝負,後來還是那被稱為程大俠的再也無法忍受這般的拖拉,尤其是在冰天雪地這般的壞天氣裡的拖沓,使出了不輕易用的,自家壓箱底的絕活——破冰掌。
“破冰掌!”程大俠一面扯著洪亮的嗓子擺開架勢,一面氣勢萬鈞地拍出了一掌。
然後……
廟外水潭裡的冰沒破……廟裡的房頂破碎下來,落了大俠少俠賊子公子們一身的塵土和渣屑,外加無數內外傷痕——就連始作俑者程大俠也沒料到屋頂會掉下來,他更習慣的還是戶外打鬥,自然也就躲避不及。
於是自然是一方撂下了狠話狼狽逃竄,另一方咬著牙同樣喊幾句狠話然後踉蹌離開,打鬥就此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