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江慶之看著荏南額上起了一點點細密的汗,貝齒狠狠嵌入下唇,將那紅潤的唇珠咬得現了白白的牙印,眼睛裡滿是氤氳的水汽,眼眸不再清澈。
他在裡面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樣子,他無恥地將自己的手伸入了荏南的腿側,他讓自己成人世界的慾望,弄髒了他的囡囡。
江慶之收回了手,重新成為眼鏡下那個永不失控的江家家長,望著前方,對荏南說:“坐好。”
他的小姑娘沒有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坐了回去,學著他的樣子,望向窗外再未出聲。
中西女塾,後改為中西女中,由美國基督教監理會創辦於1892年,舊址設在今黃浦區漢口路西藏中路口。宋氏三姐妹和永安百貨四小姐均畢業於此。
拾捌、
今日去的是廖家的訂婚宴。廖家小公子情場上剛風光幾年,就被家裡押著去相親了,去時還悄悄邀了西洋來的女同學,打算大鬧一場攪黃這事。奈何對方也想了一樣的主意,據說當時雙方父母臉色精彩極了。卻未想誤打誤撞,最後真成就了一對歡喜冤家,如今開開心心地打算一同步入愛情的墳墓。這樣精彩美滿的羅曼蒂克故事自然是最受歡迎的,廖家本來也是望族,因此今晚的訂婚宴可以說是熱鬧極了,城中名流匯聚於此,江家本與廖老爺也算熟識,自然是座上賓。來的人極多,因此乾脆將一層全部開啟,四層水晶燈在吊得極高的天花板上投射出璀璨的光芒,直把昏黃的傍晚照得似豔陽天。所有的窗簾都拉開了,在庭院裡架了無數的小燈泡掛在冬青枝上,散著星星點點微光,這樣的東西本是不稀奇的,只是匯聚成一片星海後,在室外的夜晚就顯得格外浪漫。因為主人家還特意去花廠子里拉了許多花,搭在花架上纏纏繞繞,直鋪出了一片香雪海,連賓客走過去,身上都會留下點子沁人的氣味。考慮的也周到,今晚來的年輕男女多,依照著準新娘的口味,做的都是FigVanillaDanish、PearTart、G09teaubasque一類的外國點心,專門做成一口便能吃進尺寸,連口脂都不會沾到一點。訂婚宴開始,兩位新人都大方極了,臉上只有喜悅沒有怯意,悠揚低沉的大提琴聲一起,廖小公子便躬身行禮,邀請他的愛人去跳第一支開場舞。新娘子揚著臉,輕輕將柔胰搭在未婚夫伸出的手上,同他一起步入舞池,裙角飛揚,笑容燦爛,比未婚妻手指上的火鑽更可貴的是那股子都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與期待。他們是全場的矚目,是所有人的祝福。荏南站在角落裡,看著光影下閃亮的那一對,不自覺地盪漾出一個微微的笑,多幸福啊,彷彿空氣都是甜的,對於他們來說,大概真的有情便能飲水飽吧。世界在他們眼中應該都是金黃色的,是香檳般暢快而歡欣的顏色,一切都那麼美好,世界的道路正在兩人腳下展開。荏南有些羨慕同時也飽含祝福,她並不是那種會因為他人的幸福就矯情自傷的女孩子,她總是用一種近乎孩子般的天真去看待這個世界,也總是用善良的心去對待別人。因此她站在壁角,在這盛大的舞會上,靜靜看著舞池裡紛飛的一對對佳侶們。江慶之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場合,必然是有無數的人要打招呼、談事情、拉交情的,荏南一個半大孩子自然有些不適合跟在旁邊,因此和主家打過招呼後,她就乖乖到一旁吃東西了女孩有些跳累了,便攙著未婚夫的手臂來休息,她的女伴們瞬間圍了過來,好不熱鬧,其中一個特別漂亮的,兩人好得和一個人一樣,嘰嘰喳喳說著,不時耳語,十分熱鬧。過了一會兒,新娘子露出個驚訝的表情,然後笑了開來,硬拉著女伴往旁邊走,女伴臉上有些驚慌卻又有抑制不住的羞澀。她大大方方往江慶之那邊走,站到跟前,以新娘子的派頭大膽地對江慶之說:“江先生,我的女友落了單,今天這樣的好日子,我想請你陪她跳支舞,可以嗎?”她今日是女主角,又當著眾人這樣發問,便是出於紳士風度,也不好拒絕。“當然。”江慶之頷首。他站的地方是背對著荏南的,可儘管聽不見他回答了什麼,荏南看著對面女孩臉上迸發出的光彩,也能猜到一二。荏南轉過身去,直直看著牆壁,眼裡呆呆的,什麼都不想,這樣就不會在這樣的場合掃興了。穿著燕尾服的聽差從旁邊路過,託著一盤香檳,荏南拿了一杯一口喝盡,甜甜的,也算是種安慰,於是又拿了兩杯,小貓抿水似的喝著,一」R0urOUwu*Ne(*肉*肉*屋)T會兒便見底了。細密的氣泡從陽光般的液體中湧了出來,碰到杯壁又啪得消失掉,忽然被一隻手全遮住了,細長的香檳杯被從小小的手指中收走。荏南有些後知後覺,呆呆地回頭,看到高高的身影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