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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她委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溜溜地滾了下來。

“不要哭拿眼淚對付我最不公平,”丁巖不耐地低吼。“反正你記牢了那個女人警告你的話就沒錯!”

後來紫素放他走了。從他全然不買帳的語態中,她知道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

事實上,每當她凝睇丁巖的時候,他那飄然的身姿和氣息都讓她想起浮流的水、不定的風,意象那麼自力隨意,她小小的掌心怎麼可能拘得住?

紫素惘然。

丁巖究竟是怎麼想的?他無情地不給予她任何回應、隨她猜測他的心也不理。她以為他就是不在乎她、眼裡沒她,但總是在最最絕望的時候,卻又捕捉到他歉然多情的眼神。

是的,他抱歉,而且他對她有情!紫素雖然傷懷,但不至於連心眼都鈍了。當她猛然回神或抬頭的時候,她總會遇上丁巖的眼光;在他猝不及防的剎那間,她窺進了他的真實內心,是與他刻意疏離冷漠的態度天差地遠。

於是,因為他,她苦裡有了甜,甜裡攙了苦,心緒忽起忽落、重起又重落,苦更苦、甜更甜了……

為什麼不理會她?為什麼不理會她?她執著地逼想著。

他該不會是因為被她看見家中的情形,所以自卑了吧?

紫素隨即否認自己的胡亂推測。不、不對,丁巖瀟瀟灑灑,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自信直率的氣度,決計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怕別人看他不起的人。

何況,他那句“反正你記牢了那個女人警告你的話就沒錯”的低吼,也似乎有著與自卑感截然不同的深意,他似乎不要她愛上他。

這是他不理會她的理由嗎?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紫素想得頭痛欲裂,依然沒有解答。

由於紫素已熟悉了餐廳的工作,手腳也伶俐許多,再加上學校開了課,打工得配合上課時間,所以她已經不再獨佔離峰時間唯一一個工讀生的名額。

這意味著她不再常有與丁巖獨處的機會,也意味著他們之間常常隔著很多人,其他的工讀生、正式員工、覓食的顧客……等等。

這天午餐時間的“風華國際旅館”中式餐廳,正如以往一樣人聲鼎沸,可是卻來了一個氣忿難平的不速之客。

“紫素!”黎父氣沖沖地跑進來,對著滿屋餓肚子的客人與穿梭在他們之間的紫素大叫。“跟我回去!”

“爸,”拿著MENU、點選單、開始跑外場的紫素訝異得不得了。

雖然父親再三表示他絕不贊同她打工的意見,也一再重申好女孩不該在外頭拋頭露面的舊式規條,但是在她的堅持之下,他也氣得有些彈性疲乏平時也只是隨口唸念、不再幹涉她了,今天為什麼又突然發起威來?

“你存心要我丟光老臉是不是?”黎父吼得驚天動地,完全不顧周遭人的眼光。“昨天局裡幾個女警到這裡來聚餐,看到你在這裡招搖的模樣,一個個跑來問我:黎老,你家大女兒不是端莊得很嗎?不是就讀很有前途的S大嗎?為什麼在餐廳裡穿著開擦旗袍、替人家端盤子?每個人都一片好心地要我快把你帶回家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貽笑大方。你看看,別人都這麼說了,你還不聽從……”

“爸!”黎紫素被人看得不知如何是好。打工打得理直氣壯是一回事,但無端成了大戲裡的主角又是另一回事。“爸,你先回去,我下班回家再跟你說。”

“不必下班回家再說,你現在就跟我走!”一想到同事們爭相詢問、嘲弄的口吻,黎父就咽不下這口氣。他愈罵愈上火,索性新仇舊恨都挖出來說了。“我警告過你多少次?女孩子少到外面來拋頭露面!你看看你自己,這是什麼模樣?短裙像屁股簾子、一身酒紅活像個大三八,以前的高雅氣質蕩然無存,你就是不聽我說的話……”

“怎麼回事?”經過其他工讀生的通風報信,餐廳經理丁巖迅速從辦公室走出來控制眾人竊竊私語的混亂局面。“這位老伯,你有什麼事?”

“這是我爸爸。”紫素難堪地低下頭,不自覺地偎向他身後尋求保護。

她下意識的動作太明顯了,黎父一下子就看穿背後的意義。他恍然大悟地斥道:“好啊,原來就是這麼回事。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突然有那麼大的膽子跟我作對。原來是因為結交了壞男人,把你給拖下去了!”

“爸!”紫素喊得很無力。“你不要亂講。”

“老伯,不如你到我們後頭的辦公室,我們好好談一談。”丁巖平靜地說道,一貫的面無表情,沒有被侮蔑的倉皇。“請!”他手臂劃開一個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