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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直靠著車窗,手裡拿著售票員發的食品袋,預防嘔吐。經過班車輪子漫長的滾動,最終我們在一個離轉盤不遠的路口下了車。雨剛停不久,但天仍然陰沉。等待幾分鐘後,和幾個去火車站的同鄉找了一輛昌河客車,就這樣拉著我們的行李向著火車站去了。

到了火車站後,排隊買票的人不太多,票很快買到了。在離火車要走的時間不多時,我在旁邊一家話吧打了一個電話。一個人坐在候車廳裡安靜的看著一個個揹著行李的陌生面孔,時而張望,時而低頭,時而檢視行李。那些像是慢放的電影鏡頭,一遍一遍,蠕動般的在記憶裡爬行緩進。他們的面孔讓人如此感動,如此安靜,總是在我想起他們的樣子時聽不見任何的聲響。最後火車終於來了,聽見報站員的聲音,我和他們一起匆急的站起來,很認真的排隊檢票。我一直聽著黑色行李箱輪子摩擦水泥地板的聲音,直到我找到火車的10號車廂。找到自己的座位,我把行李放好,然後坐在靠窗的位置,準備著10個小時的路程。

我感覺火車的移動,慢慢的,最後以平穩的速度前行,倔強的姿勢讓我難忘。我身邊坐著兩個10歲左右孩子。小男孩是哥哥,小女孩是妹妹,各人手裡拿著他們母親上車前買的大盒泡泡糖,揹著書包。一路上他們都會爭奪對方手裡的泡泡糖,打打鬧鬧的。還會不時的拿出來各自的蝦條向對方炫耀,一臉的孩子氣總是逗的旁邊的人哈哈大笑。對方坐的是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學生,上車前兩個孩子的母親跟他講了很久的話,他一直在不時的點頭。在車上他一直照看著哥哥和妹妹,有時還會跟他們鬧著完,拿出他們書包裡的書問他們問題。車廂裡很安靜,大家看著像經過了一次長途的跋涉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很慵懶乏力的坐在座位上。偶爾孩子會引起一些注意和笑聲。後邊有一個女人,二十七八歲,不時的跟身邊的人打著不同的手勢。有時著急還張著嘴咿咿呀呀的不停。然後就是不連續的哈哈大笑。一路上我不時的去看她,總覺得她有用不完的力氣,可以不停地作著不同的手勢和表情。乘務員查票時,她還很熱情的和乘務員打招呼,好象她們是朋友一樣,打著手勢還捂著嘴笑著。我一路看著車外不聽後移的樹木和建築,到一個站臺了就看看那些上下車的客人和接送人的行人,不停在行進中變換的物景總是能讓我看見流動刺眼的光波。

火車終於在晚上7點多的時候到了。 朋友接到我去了住的地方,又帶我去了一家小餐館吃了點東西。第二天報了名,學校正在軍訓,一時也無事可做。我和剛認識的一個甘肅男生常常爬到十幾層的大廈的頂層,坐在圍欄牆上俯瞰看西安。我看見那些擺在居民房頂的太陽能熱水器,在太陽照射下反著暗淡的白光;高過房子很多透著龐大枝葉的老梧桐樹安靜的直立在街道的兩邊,像在等待家人叫吃飯的老人;高高低低的建築上掛著不同顏色的大廣告牌,畫面上的人物做著微笑或是擺酷的姿勢;遠處隱約可見的樓房,像空曠高原溝壑中無人問津的灰色石頭……我想,我現在的位置以前也會有人這樣安靜的待著吧,低頭我看見以前被誰扔的菸頭,很多,有意無意的成了凌亂的形狀。到晚上吃飯的時間我就從圍攔上跳下來,下樓的時候總是會看見樓梯右邊橫木上掛著一個打著補丁的沙袋,上邊總是很乾淨。後來我總是在早上看見一個瘦瘦的男人穿著短褲站在橫木的下邊用力擊打它,打過去又回來,接著又打回去。

幾天後,原以為要上課,可很多人卻鬧起了*。他們把一個稱為是校長室的房間全砸了,屋裡扔的到處是報名材料。我在樓層的樓梯口聽見不時的罵聲和摔東西的聲音。後來政府出面平息了風波,隨著我們也被安排在了一所有名的民辦大學。我們拉著重新收拾好的行李,上了派來的客車。客車經過幾跳街朝著郊區走去,在離市街不遠的地方,我們隨著車進了一個建築豪華的學校。在聽到一個男老師點完名唸完專業後,我們就被帶著進了宿舍。安排好住房,我們各自就出去買各自的生活用具準備以後的漫長生活了。

大學生活就這樣倉促的開始了。我在以後的很多日子裡都在回想當時我有沒有看見一個我熟悉的面孔,用力的想會不會有一個我想了很久的人在一直看著我。後來我想,怎麼會呢,我對誰都沒說過我在這。

大學未央(2):我的宿舍

我拿著鏡子在照著嘴不停的換位置,從鏡子裡邊看見面板上透出的一根根黑色的鬍鬚。我用剃刀小心的把它們一根根的剃掉,最後看見一層黑色珠點均勻整齊的佈滿臉腮。我用手細細的撫摸黑色珠點,可怎麼都弄不掉。

——木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