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兒用左手拿起茶杯輕吸一口香甜沁心的花果茶。發生阿拉伯人加害她的事件之後,不能說她完全沒有改變,起碼她變得不愛出門了,除非有人不辭路途上門來請她診治,否則她鮮少走出這個房間。
她要封閉自己嗎?並不是,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別人同情的目光,她向來是優雅自信的,而今卻要揹負這樣的殘疾過一輩子,任誰都無法那麼容易放得下、看得開的。
事到如今,她倒是慶幸自己沒有與辜永奇允諾終身,否則要他終身照顧她這個殘廢,是很殘酷的。
“怎麼不開燈?”辜永奇走了進來,最近他都儘可能早回家,他不放心讓奏兒一個人獨處,有些事不想就沒事,愈想會愈糟糕。
奏兒轉過頭去,看見他朝她迎面而來。
他俊帥挺拔、渾身散發著與眾不同的統御者氣質,他那雙極富神采的眼陣,一直是她心之嚮往的。
“這麼早?”她淡淡一笑。過去他通常是不到天亮不回家的,現在要他犧牲與小芙相處的時間來陪她,她對小芙真感到抱歉。
辜永奇走近她,皺皺眉,“外面風大,也不多穿件衣服?”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情緒比她還容易激動,看她落寞,他恨不得擁她在懷裡安慰;見她不言不語,他就想盡辦法要地開口說話;如果她吃得少了,他也跟著她食不知味。
她的一舉一動左右了他的情感,他現在最擔心她會想不開做傻事,畢竟人不是神,他知道奏兒沒那麼容易看得開,她在隱藏。她在壓抑,她只是不想他與義父擔心,所以她埋葬了所有的悲傷情緒,永遠給他們笑容看。
直到現在,他還自責不已,如果沒有那趟該死的西華綠洲之行,奏兒就不會斷臂,也不會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洞裡,都是他沒有善盡保護她的責任、都是他害奏兒,他要為這件事負大部分的責任……
“餓了吧?我們下去吃飯。”奏兒收指著信件。她不能跟他獨處,他永遠都能看透她的心思,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他看透。
辜永奇朝她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沉聲道:“那些傷害你的人捉到了。”
他費了好大的人力和物力才把那些該下地獄的傢伙捉到,他們自知犯了滔天大罪,原本想到約旦去避風頭的,終究還是難逃他的手掌,只要是他辜永奇發出的通緝令,沒人逃得過。
發現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她抬起眼眸看著他。
她知道他會怎麼做,他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不會把他們交給警方,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警方的辦事能力。
“放了他們吧,五哥。”奏兒輕緩的說。她已經殘廢,這是事實了,就其他們都被處死,她也不能接回那條手臂,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說什麼?”他氣結。沒告訴她之前,他便猜到她會那麼說,可是沒想到她真的會想都沒想就那麼說。
她看著他,懇切的說:“放過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相信他們不是故意的。”
辜永奇也回望著她,不懂她怎麼還可以為害她至此的人求情。
他捉到的那些傢伙說他們的原意只是想折斷她手臂,令她受傷,給她點懲戒罷了,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他們也很後悔,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她才可以贖罪。
他認為那根本就是脫罪之詞,當他們傷害一個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後果,現在再來求情求饒有什麼用?
“真要放過他們?”他不以為這麼做那些人會感激她。
“是的。”她以極為平靜的語氣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她放過他們,不是想獲得那些人的感激,也不是想以德報怨,只是現在就算報復也沒有意義了,難道她的手還能接得回來嗎?
辜永奇蹙緊了眉頭,“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緝捕他們?”
奏兒垂下了睫毛,雲淡風輕的說:“我可以想像得到,也很感激你。”
“奏兒,究竟你心裡在想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心痛的看著她,他不要聽那些表面的話,他不要這種距離,太痛苦了。
她沒說出口的痛,他能體會,因為她一天比一天更憔悴,就算她以偽裝的堅強來面對每一個人,他也不相信她對她自己的殘疾毫不在乎。
她迴避著他的目光,“什麼都沒想,目前的生活很好,我希望就這樣一直維持下去,不要改變。”
“不可能不改變!”辜永奇突然動了怒,他氣她放棄了她自己,更氣她打從心裡放棄了他。就當他自私吧!他一直倚靠她心中那份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