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沐遙並未反駁,岑驚鴻的面色才好看許多,又接著道。
“我已然讓人給阿史送信兒了,他先前在妍淑堂,想必過一會子就到了。”
聽得此言,葉沐遙微微頷首,心下一陣妥帖。無論如何,今日她雖說已經被傷透了心,如墜冰窖一般,但身邊仍是有不離不棄之人,如此,便足矣。
過了約莫一盞茶功夫,只聽吱嘎一聲,雕花木門便被人給推開了,葉沐遙一抬眼,便見著一襲墨衣的甄史步入房中。
“琨瓊!”
見著葉沐遙近日消瘦不少的模樣,甄史眉眼處閃過一絲心疼。雖說他與沐遙今生並無夫妻之緣,但仍有兄妹之情,現下看著葉沐遙過得不好,甄史心裡也是極為難受。
“阿史。”
甄史徑直坐到了葉沐遙對面,他身旁便是岑驚鴻。葉沐遙望著甄史身上的墨衣,雖說顏色有些灰暗,但衣領袖襟處明顯是用了心思的,以墨色的錦線紋繡了片片祥雲暗紋,真真是費時費力。
葉沐遙知曉岑驚鴻繡活兒也是不錯,想必甄史身上的墨衣便是出自岑驚鴻之手。
思及此處,葉沐遙唇角倒是勾起了一抹笑意,見著友人能過得快活,葉沐遙也便放心了。
“你近日可好?”
甄史現下滿眼都是葉沐遙,面上顯出憂慮之色,便忽略了一旁的岑驚鴻。葉沐遙見此,心下微微升起一絲尷尬,再看岑驚鴻,她面上並未露出一絲不虞,想來也是習慣了。
“自然是不錯。”
即便葉沐遙如此開口,甄史仍不放心,只不過他卻不能做的更多了。這一瞬間,甄史心下突然湧起了一股子殺意,既然尉遲津不能對沐遙一心一意,為何又將她娶為嫡妻?
“沐遙,你便來到我們這裡罷,無論如何,我與驚鴻都會站在你身後。”
聞言,葉沐遙輕笑一聲,而後道,
“阿史,顯然我已然說過,想要看你成家立業,不知何時能抱上你的娃兒啊?”
聽得此言,甄史白淨的麵皮突然漲起一絲緋色。先前因著葉沐遙的言語,他早便將短鬚給剃了,俊秀的面龐絲毫不顯老態,看著便如同二十許人一般,當真是公子如玉。
“咳咳,可能還需一段時日。”
甄史說著,鳳眸微微掃了一眼一旁的岑驚鴻,他並非蠢鈍之人,自然也是清楚岑驚鴻對他的心意。甄史原本便極為欣賞岑驚鴻,若是與她結成夫妻,也會是琴瑟和鳴。
甄史的眸光,岑驚鴻自然也是見著了,當下便有些羞窘的別過頭,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兒。
見狀,葉沐遙這才算放心,而後便調侃的望了一眼面前的二人,道。
“那我便等著這杯喜酒了。”
葉沐遙也並未指名道姓的說要喝誰人的喜酒,但她越是這般含糊不清,甄史便越是確定,她已然清楚了自己與驚鴻之事。
思及此處,甄史倒也看開了,他與沐遙算得上是有緣無分,只需將她當妹妹看顧,護她一世平安喜樂,自是最好。而之於驚鴻,他自然是要一心一意,才對得住身邊女子的不離不棄。
葉沐遙離開碧淵閣之時,也並未帶著丫鬟醫女,畢竟丫鬟還好找,但畢竟還是要仔細甄選一番,且醫女也要細細挑選,省的著了旁人的道。
等回到霜華苑之中,葉沐遙亦是無事可做。自從端慶侯府傾覆之後,她倒是清閒的很,不必再日日苦心積慮的謀劃著。
到了晚間,她已然沐浴好,將房中燭火熄滅之後,便聽著窗欞處傳來一道響聲。
葉沐遙眉頭微蹙,自然是清楚她這臥房之中,恐怕又來了不速之客。
“尉遲院使,你有何事?”
葉沐遙語氣十分冷淡,也並未從床榻上起身,畢竟她現下只著寢衣,自然是不好下榻。
黑暗中,葉沐遙雖說能大致分清尉遲津的身影立在何處,卻並不能分辨出那人此刻面上的神情。
此刻,尉遲津俊美無鑄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掙扎之色,他知曉自己著實厭惡面前的婦人,畢竟她心機極深,親自將自己一家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但今日在碧淵閣之中聽聞那所謂的鬼神之說,尉遲津心下也知葉沐遙大抵也是無可奈何,便不由自主的為她推脫,心下對面前的小娘子也添了幾分心疼。
但尉遲津亦是清楚,他與付盈然的婚期已定,再過一月,付盈然便是他的嫡妻了,先前自己居然仍對已然和離的葉氏念念不忘,哪裡能對得起付盈然呢?
葉沐遙此刻之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