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季襄!”
那人拱了拱手,面無表情的道出三個字,算是自報了名姓。
冷七心中的沉重並沒有絲毫減少,可劇烈的嘔吐感讓他控制不住的涕淚橫流,無名的火氣總要有個去處,對於那人的自報家門,冷七費力的順了順胸口,勉強穩住一口氣。
“滾!”
剛罵出一個字,便又忍不住的扶著橋邊的石墩子乾嘔起來。
張季襄沒得到好臉色,似乎並不意外,看了眼一旁的土狗,架起來就要走。
“哇~”
一聲極為痛苦的喊聲,土狗張著少了兩顆門牙的嘴巴,月光下明晃晃的汗珠子掛在蠟黃的臉上,一張臉猙獰的擠在一塊。
看著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都沒力氣的土狗,張季襄臉上終於有些慌了。
“你能解蠱毒?”
“我解你丫大爺……”
張季襄動作很快,等到一把尺長的刀子明晃晃的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時候,冷七才反應過來,他連這人何時拔的刀子都沒看到。
也是,一個在燒得噼裡啪啦的腐屍面前都不變顏色的人,哪裡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你不怕死?”
張季襄看著刀架在脖子上還在呵呵笑著的冷七,有些困惑。
“你捅我啊?”
冷七依然在笑,笑的脖子間青筋暴起,“捅我啊?捅啊!”
張季襄突然遲疑了,不為別的,就因為冷七破罐子破摔一樣的笑容,張季襄這一刻非常肯定,面前這個二十出頭卻異常憔悴的年輕人眼中真的沒有一絲怯色。
這樣的眼神他很熟悉,當初自己一無所有隻剩一條命的時候,或許就是這樣的眼神吧。可是自己沒想殺他,只是想逼著他,看他到底是否真的能解土狗身上的毒,自己只剩這一個兄弟了。
手裡的刀子被這不要命的年青人推開,看著一步一瘸往橋頭走去的背影,張季襄眯了眯眼,如果這小子膽敢走到橋頭,他就必須死,沒有理由!
冷七走一步,面上的笑容就消失一分,走到最後已經潸然淚下。
這麼多天以來,從劉元青的離去,再到回到家裡自己親生手足的冷眼,再到這一路來的種種不順心,終於讓冷七一直壓抑在心中的不快和委屈徹底爆發開來。
師父啊,夢凱他們都說是你把我照顧的太好了!真的是你把我照顧的太好了嗎……
冷七忽然回過頭,也不知道指著誰,聲音幾乎是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來說道: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冷七雞不嫌狗不愛的連條狗都不如?你們不是口口聲聲嚷著要我死的難看嗎?好啊!****的來啊!來啊,弄死我啊!我冷七今日在此起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要玩是吧?好,我跟你們玩!欺我師門敗落,山字脈縱使只我一人,我冷七也跟你們玩到底……”
張季襄看著發狂了一般的冷七,看了半響,搖搖頭,悄悄的把手中的刀子插回腰間,低聲咕囔了句:“莫名其妙!”便彎身把土狗背到身上,一步一步的跟著前面冷七的身影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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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放下手中的電話,上了兩層樓梯,擰開門走進去,鞋也不脫,癱在另一張床上。
“取桃皮兩錢,碾成細末。盤蝥末一錢,用麥麩炒熟,再加兩錢生大末,三味用糯米湯拌了搓成藥丸,和酒吞下,藥到蠱消!”
一句話彷彿耗幹了冷七全身的力氣,閉著眼,再也懶得動一下。
“謝了!小子,麻煩你照看一下!我去拿藥!”
正不停地給打擺子的土狗擦著身上膿包流出來的黃水的張季襄面色緩和不少,起身道。
“哎,你有種再叫一個小子試試?”
冷七睜開眼,定定的指著張季襄那張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卻偏女性化的臉,很認真的道。
張季襄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沒回答,拉開門,又推開,輕聲道了句:“不知道是誰…哭鼻子…”
冷七脫下一隻鞋拍在床上不停“餓喲~餓喲”叫著的土狗臉上之後才解了氣,抱著頭看著天花板,冷七神色再一次沉下來。
李夢凱在自己的那個小鋪子裡,有些事情三爺始終照應不了,馬子今天一早帶著阿沐收拾了東西坐上了去龔牛屯的火車,聯絡不上自己,只能給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