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她來不及思考,急促地撥出一口長氣,無比艱難說:“我記得昨天我在洗手間的門口滑了一下,險些摔倒,那照片拍得便是你扶我的場景。”幸好,她也只是在花放說出剛剛那一番話的時候,愣怔了片刻,而後恍悟。花放是誰,鼎鼎大名的明星,娛樂圈裡什麼樣漂亮的女人沒有,又怎會輕易而舉地愛上她這個默默無聞的素人。
花放的目光一閃,嘴唇滑過她的腮邊,落在她的髮間。
再抬頭之時,一雙黑而晶亮的眼睛靜默地凝視著她,眼神中帶著一抹濃濃的真誠和深情意切。
“小喻……”他欲言又止。
演技還真好啊!池小喻覷眉,忽然發笑:“你還能再壞一點兒嗎?”
池小喻在花放驚詫的目光下,上了顏行一的跑車,就在臨上車之前,回頭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當然,這是花放自己覺得的。不光如此,他更認為自己有理由被狠狠地鄙視。他安靜地站在咖啡廳的門口,呆立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他想:花放,你為什麼衝出來?你真的喜歡她嗎?
此時的花放彷彿身在漩渦的中央,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聲,良久,他猛一甩頭,喃喃念著三個字:“池小喻。”嘴角綻放出一抹精緻絕倫的笑容,就像盛開於五月的太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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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行駛在宛若無人區一樣的寬廣道路上,車內冷氣開的很足,不知為何顏行一仍舊覺得很熱。
或許是因為緊張。
他從未想過形勢會如此逆轉,明明前一刻還是痛不欲生的悲傷感覺,下一刻幸運的曙光便照在自己的身上。這種急速的轉變,竟比他玩徒手攀巖還要刺激百倍,若是多玩幾次,他想他的心臟一定負荷不了壓力會血脈噴張而死。
顏行一下意識揉揉仍在狂跳的心,扭頭去看池小喻。她很安靜,金色的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她黑色的長髮上,仿若女神一般有一種恬靜又神聖的美麗。
興許是覺察到了他火熱的目光,池小喻清清嗓子,點了點前方,笑著說:“你的駕照肯定是買來的。”
“嗯?”顏行一很是疑惑。
只見她又笑了一下,緩緩低頭。“像你這樣開車不看前路,考慮到安全性,有關部門才不會給你駕駛證。”
顏行一眼神一陣閃爍,有些不好意思轉回了頭,對著方向盤傻笑。
“行一,我叫你行一可以嗎?”半晌的沉默後,池小喻輕咬著下唇,掙扎了一下,如是說。
顏行一震驚了片刻,笑了,笑的整個眉毛都舒展開來,眼神清亮,說:“好。”
又是沉默半晌,汽車已經開出了新區,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愈發的多了起來。
望著車窗外紛紛擾擾的真實世界,池小喻輕嘆一聲,“行一,謝謝你照顧爺爺。”
顏行一的眉角不易覺察地微微覷起,“應該的。”
太過淡漠的語氣裡,聽不出是喜是悲。池小喻抬頭看他,彷彿看見了他極力隱藏在心底的不悅,忍了忍,還是決定要接著往下說。
“也請你以後一如既往地照顧好他。”
顏行一有些惱怒,恰逢路遇紅燈,一個急速地剎車,使得沒有防備的池小喻身體猛的往前一送,雙腳撇了一下,微痛。
池小喻皺眉,彎腰揉腳。
顏行一冷眼看她,她還是那麼平靜自若,彷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怒火澆熄了理智,他抱著她的頭,強迫她看向自己。
“聽著,我不是你的什麼人,代替不了你去照顧誰,如果我的存在填補了你心裡的愧疚感,那麼我明天就會搬出顏家。”
“愧疚感?”池小喻有些發矇,下意識的重複。
她會對爺爺有愧疚感?
顏行一定定看她,“是。這些年你只顧恨他,卻忘了他是你的爺爺,是一個渾身散發著腐朽味道,一隻腳已經邁進棺材裡的老人,他和池鬧鬧一樣都需要親情,都需要親人的照顧和關懷。而你,是他唯一的親人。”
池小喻覺得彷彿有浪潮當頭拍下,冰冷刺骨的海水一點一點淹沒她每寸肌膚,浸入皮肉,沒入骨髓,忽然間她很想逃走。
“我給了你將近五年的時間平復傷口,現在我覺得時間到了,你自己的親人你自己來照顧,從今往後與我無關。”
身體僵硬——
池小喻半合著眼睛,只為躲閃顏行一的目光,車內的空氣仿若變得稀薄,她只覺自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