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和下面的弟兄漸漸拉開了距離。
反觀楊么,他有主見,做事果決,對待地主也夠狠,且本身不貪財,有謀略,平滅一個地主之後,就把金銀交給鐘相,又把田產房舍分給下面的人,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
尤其是自從金人南下,朝廷掌控力降低,楊么狠狠幹了幾票大的,事實上確立了在義軍中舉足輕重的地位。
到目前為止,整個鐘相集團分化成了兩個派系,一個是以鐘相為首的老人,相對溫和務虛,熱衷傳教這一類的東西。
而另一派則是以楊么為首,他們雄心勃勃,想要攻城略地,至少要在洞庭湖周邊稱王稱霸。
“大公子,實不相瞞,以我觀之,就算當真成事,大聖爺怕是也掌握不住大權,最後說了算的,還是楊么。可你也說了,現在官家英明,和以前那個糊塗蟲不一樣了。”說話之間,黃佐從懷裡掏出了一份皺巴巴的邸報,放在了鍾子昂面前。
“你瞧,這上面解釋了這次提編的徵收方法,是從富戶開始徵收,越富的人,徵收越多。國難當頭,金狗入寇,要打仗,哪能用不到錢?從我本心來講,趙官家的這個辦法,我是服氣的,憑什麼富人那麼多錢,每日吃喝享受,卻不納稅?沒有道理啊!”黃佐嘆道:“咱們一直說均貧富,等貴賤,可我瞧著官家的意思,反而更妥當一些,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鍾子昂好奇道。
“只是荊湖的轉運使劉延年橫徵暴斂,把提編徵到了普通百姓的身上,這大半月以來,逃進洞庭的窮苦人越來越多,楊么也看準了機會,極力主張舉事。還說什麼朝廷大軍具在北方,荊湖空虛,只要趁機舉事,縱然做不得天子,也是個楚王!”
鍾子昂眉頭深鎖,根本不屑一顧。
“黃叔,還沒有舉事,就人心惶惶,互相爭鬥,即便能一時得逞,又能維持幾時?而且就憑咱們的人,守著洞庭湖或許還行,可要是往外面打,必死無疑!”
黃佐大驚,“大公子,現在洞庭湖中,可是聚集了不少兇悍的人物,不論步戰還是水戰,都相當了得,以我觀之,朝廷的兵馬怕是不行!”
鍾子昂呵呵一笑,“黃叔啊,這些廂軍算什麼,官家新練出來的御營兵馬那才是真正的厲害,跟金兵對陣,絲毫不差。你要是不信,就去問問跟我回來的兩個弟兄,讓他們演練一下,我們學的是什麼。”
鍾子昂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黃叔,我不是鬼迷心竅,也不是忤逆不孝,而是我真的見識了,也知道咱們的差距,真的沒法比!咱們不能自己找死啊!”
黃佐認真點頭,“行了,大公子,我記下了。”
黃佐是個有心的人,他辭別鍾子昂之後,立刻去聯絡人員。
不得不說,黃佐身為最早跟著鐘相的一批人,能量還真是驚人,很快他就找到了幾個願意聯手的寨主。
要知道在歷史上,岳飛對付楊么的時候,就是派遣投降的頭目楊華逃回水寨,去鼓動各個寨主,投降朝廷。
而黃佐就是其中最積極的那個,還有很大機率,黃佐就是王佐的原型,提到了王佐,那就不得不說“在想當初,金宋交兵,掃南王番邦四太子完顏氏金兀朮屢犯中原……洞庭王佐字文成,斷臂說降陸文龍,梨園常演朱仙鎮,萬古流傳苦人名。”
嗯,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苦人。
按理說幹這種事情,可以算是黃佐的傳統藝能了。
隨著舉事時間越來越臨近,洞庭一百零八處水寨的頭領,相繼來拜見大聖爺鐘相。
到了最後,楊么率領著一眾親信,也都來了。
楊么年紀不大,但長得十分英武,劍眉虎目,身體強健,他到來之後,鐘相自然是狂喜,立刻擺下酒宴,言談之間,鐘相就提到了兒子鍾子昂。
“這個小畜生,去了一趟開封,不知道怎麼就得了失心瘋,滿嘴都是朝廷的好,當真是逆子啊!”
楊么不動聲色,“大聖爺,大公子還年輕,容易受騙,我看只要舉事之後,讓他做了太子,有無邊富貴在身,就不會聽信朝廷的欺人之談了。”
“嗯!”鐘相用力點頭,“很好,這個辦法好!”
就在這時候,黃佐見縫插針,“大聖爺,楊統領,我倒是有個想法,不如大傢伙一起,先勸說大公子,順便跟他說說這太子的好處,最好再把婚事辦了,也就不用擔心了。”
鐘相連連點頭,“小畜生要是能改好也就罷了,要是不改,我也不只是這一個兒子,儲君的位置,不一定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