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這裡沒有鏡子……對了,水!我給你打碗水來!”狗子想到什麼,忙跑了出去。
小女孩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她露在蒙布外面柔和的眼眸,睜著大大的眼睛,眼中透著好奇和一絲懼怕。
鳳輕歌朝她輕輕一笑,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猙獰,小女孩卻是又猛地一縮身子,將頭埋進了身邊的一個老婆婆懷裡。
鳳輕歌不由一黯。
狗子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還是不要照了吧!你的臉……”
鳳輕歌伸出手,水!
狗子見她堅持,只好顫抖著將碗遞給了她。
鳳輕歌捧住碗,努力放緩了手,挪到自己面前,鬆開一隻手,解開臉上的蒙布。碗裡的水波微微盪漾又轉為平靜,水中的面容漸漸變得清晰,一張刀痕交錯,血肉相黏,猙獰萬分,似地獄厲鬼般的臉隱隱顯現出來。
鳳輕歌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手中的碗“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打碎。鳳輕歌摸著自己的臉,倒退著,身子不住地顫抖,不!這不是她!
“你怎麼樣啊!”狗子不由上前道。
鳳輕歌抱著身子退縮到牆邊,向狗子揮著手,別過來!
“呦!這是怎麼了?”忽一個粗噶地痞的聲音響起,一個矮個子乞丐拿著碗和棍子走了進來,“媽呀!那個……那個鬼……鬼!”
棍子看著鳳輕歌,不由一下子跌坐在地。
“棍子,她不是鬼,她是人!”狗子見此,連忙道。
“人?”棍子看著縮在牆邊,莫著自己的臉,面露恐慌的鳳輕歌一愣。
“我今天進雲安城乞討時,看見你說的那個傅大人了,可是我沒能見到他!饃饃也掉在地上,被我弄髒了!”狗子將手中的饃饃遞給鳳輕歌,黝黑微髒的臉上帶著愧疚。
鳳輕歌看著狗子手裡沾了灰塵的饃饃,心中一澀,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沒關係!
一個乞丐相見朝廷官員,又怎麼可能是那麼容易的事!也自然是少不了那些官兵的欺辱!她曾扮鬼嚇過他,可他非但沒有像棍子那樣介懷,還竭力說服大家在這小小的城隍廟裡給她一席之地,每天將辛辛苦苦乞討來的食物分她一半!她又怎會挑剔他辛苦討來的食物是不是乾淨的!
狗子見她露在蒙布的眼睛透著一絲笑意,不由摸著頭,傻傻一笑。
“乞丐有什麼好嫌髒的!一個醜八怪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啊!不吃就給老子吃!”棍子一把搶過鳳輕歌手中的饃饃,笑得猥瑣。
“棍子,這是小草的!”狗子忙站起來,去棍子手裡搶。
小草這個名字,當初狗子問她叫什麼的時候,她看著地上的稻草發呆,狗子便問她是不是叫“小草”,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叫什麼都一樣。她也便順勢點頭承認了!
“一個醜得像鬼一樣的醜八怪你還對她這麼好,你是不是想要她做你媳婦啊!”棍子一躲開狗子的搶過來的手,大笑道。
聞言狗子的臉漲得通紅:“狗子你別胡說!快把小草的饃饃還給她!”
鳳輕歌眸光一斂,轉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這些天。她拿夜離策丟給她的銀子讓狗子請了大夫。給她重新治了腿,也開了些用於恢復臉的藥。只是大夫嫌城外的城隍廟太遠了,要雙倍的銀子才肯來,治了腿,銀子也所剩無幾了。只能用些效果不好。廉價的傷藥。說講骨氣丟了夜離策給的銀子,可骨氣能救命嗎?
腿倒是快好了,微微伸手,摸了摸自己才剛結了痂。仍舊十分刺手不平的臉,眸光微凝。就是臉,怕是永遠都恢復不了了!算算日子,已經在城隍廟呆了七天了。是時候走了!
“好了好了!棍子,你別取笑狗子了,你看人家小草都害羞了!還有,把饃饃還給小草!”一旁拿著棍子的同叔,見狗子追著棍子跑,不由斥道,“快點,都快下午了,我們還要進城去!看著天,也快要下雨了,今天不多討些,明天也沒得吃的!”
同叔在城隍廟的乞丐裡面是最具有威嚴的,說話也是極有分量的,即便是棍子那樣的痞子無賴一般的乞丐,也要聽一聽他的話的。果然,同叔一開口,棍子哼了一聲,將手裡的饃饃還給了狗子。
狗子將饃饃給了鳳輕歌,又小跑著跟著同叔和其他一些乞丐走了出去。
鳳輕歌拿著饃饃,緩緩站起身子,走到城隍廟門口。
“狗子啊,小草這姑娘一看就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你別看人家的臉毀了,又不能說話,但人家畢竟是個大戶人家的人!這些天雖安靜地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