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陳先生,不論我怎麼做,金人南侵是免不了的。”趙瑜忙辯解道,“就算沒有我推波助瀾,以道君皇帝好大喜功的脾氣,又怎會放過消滅契丹,收復幽燕的機會?就算他不去聯金滅遼,但契丹人又能在金國的進攻下支撐多久?當金人滅掉契丹,照樣還是會南侵!大勢已然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我這也只是藉機佈局,順應天時罷了。”
陳正匯搖頭嘆息,顯是心結難解,不過這也屬正常,接受正統的儒家教育,以天下為己任計程車大夫,看到天下百姓受苦,當然會感同身受。
但趙文可不是士大夫,更不會在意什麼百姓,趙瑜的計劃,反而打消了他的反對之心,但他還是有些猶豫:“若時局真能發展到那一步,就算要給趙官家磕幾年頭,也是可以忍了。不過二郎,萬一金人不南侵,又或是契丹反過來消滅了女真,那又該如何?”
“不可能!”趙瑜立刻搖頭否定。又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也只能認命了。天命既然還在趙炅一脈,那我也無可奈何。只能收起一切非分之想,老老實實的做個大宋藩王好了。”
趙文不喜歡這個答案,不過看趙瑜表情,也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看著陳正匯在一旁臉色沉重,他便側過頭笑問道:“陳先生,你說一說,若是二郎上表內附,官家會給個什麼王的封號?”
陳正匯從悲天憫人的心情回過神來,抬頭一瞥趙文:“怎麼可能會封王?!”
趙文一驚:“童貫不是……”
“你糊塗了!?”陳正匯皺眉道:“童貫是說大當家若能如他所願,他才會給大當家請個藩王的封號。現在還沒開始收復幽燕呢,哪有獵物還沒捉到,就把鷹給餵飽的道理?最多給個能看得過去的官職……不過至少會有個節度使的虛銜。”
“節度使嗎?”趙瑜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與其讓人隨便封個亂七八糟的名號,還不如自己想一個……東海節度使,你們看如何?”
趙文想翻白眼,這一點創意都沒有,實在太過直白了。
陳正匯倒是點頭贊同:“這名號也不錯,也省得我們改動公文上的落款了。不過,”他看著趙瑜:“一旦受封,就是大宋臣子。若是有聖旨來,要讓大當家你入京,又或是要調兵離島,大當家你會如何應付?”
趙瑜咧開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這問題他早有預備:“我當然是聽宣不聽調!道君皇帝來聖旨,我就照規矩磕幾個頭,若是給我升官的、賜物的,我高興了,那就多磕幾個,不過若是想憑一張破紙就把我和我東海的數萬兒郎調走……啊呸,誰他孃的認識趙官家!”
第四十二章 改制(上)
政和七年四月十二,庚辰。西元1117年5月15日
前日三人商議已定,趙瑜又拖了幾天,等得童福耐不住性子,幾次三番上門催促,方寫就了書信,連同大批財禮,命一名親信帶隊,護送童福回京。在給童貫的信中,趙瑜原則上同意了上表朝中,舉東海之地內附大宋。不過,前提是大宋依照羈縻制度,不在東海設立流官,不插手東海內事,也不徵收稅賦,只需按時上交貢物,就一切讓東海自便,也就是說為一自行其是的藩鎮。
這一前提,趙瑜不愁童貫不答應。既然童貫日後願助東海成為大宋藩國,現在理所當然的,就不能干涉東海內部事務。若是這點誠意都沒有,那就乾脆一拍兩散好了。就算沒有童太尉斡旋,大宋立意防備東海、禁絕海貿,趙瑜也不是撐不下去,有強軍在手,光靠劫掠海外諸國,照樣能堅持到金人南下的那一天。
清晨,天剛矇矇亮,趙瑜已經起床到了書房。他的書房處在基隆堡中心的最高處,憑欄而望,正能俯視下方的港口。他站在窗前,手裡拿著新造好的一具望遠鏡,舉在眼前,向外張望著——隨著製造數量的增多,幾個水晶匠師磨製鏡片的手藝也愈加圓熟,這具昨天才呈上來的望遠鏡比起第一具來,不論是清晰度,還是放大的倍數,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圓形的視野中,港口內一艘千五百料的中型海船清晰可辨。^^^^普普通通的式樣,半新不舊的船身,任誰也看不出那是童貫特使將要乘坐的船隻。不過,鐵力木打造地堅實龍骨和船肋,只要不是正面撞上臺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證其中乘客地安全。
碼頭上。一群人聚集在棧橋附近。雖然看不清面目和服飾,但從各人所站的位置上,趙瑜還是能辨認出。哪個是童福,哪個是趙文。童福一行上船出海,趙文前去相送,給足了童老都管面子——趙瑜是東海之主。沒有給一個奴僕送行的道理——不過更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