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杯子裡只剩下淺淺一層,木頭搖了搖杯子,仰頭全灌進了自個肚裡。
安彩抬頭看看他又低頭回看只是平常一樣溼了的黑色泥土,忍不住就想用手去撥一撥,看看泥土下面會不會埋藏了什麼,結果手還沒碰到土,就被木頭用手擋回摁實在了腹上。
“什麼啊,碰都不讓碰?”安彩不知道自己是心疼紅珠水呢還是心疼她的藏寶罐,總之是盯著木頭各種不爽。
木頭把她整個人都挪向,兩人瞬間面對面,安彩被他回視的有些撐不住,默默低下頭去,卻見自己的右手被人反覆摩挲。
“對你,有用,別去動它。”又是突如其來的出聲,直灌耳膜而來。
安彩不設防一個大抖,真正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也就這麼一句大白話,都能讓她沒出息抬不起頭來。
其後木頭下顎擱在她的肩上,又像下午般摩挲不停,眼睛卻盯著房中某處,半闔眼,並不清明。
安彩本有事要去做,房內暖身,其後暖心,懶洋洋的也不想動彈了,依著本心靠在他身上,慢慢的就閉上了眼。
最後怎麼睡到床上的,她都不記得了,不過大清早還是被手上的刺痛給驚醒了過來,這次有了經驗,睜眼看了看,又閉上了眼,棉被裡好舒服,雖缺了點什麼,可如何也比外面的冷厲好受多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裡,還給她輕輕的摁實了,溫柔撫觸落在她的額上,其後就沒了動靜。
安彩正式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室內靜悄悄的,兩步遠的火盆冷的連煙都不冒,炕上只餘棉被罩住的溫暖,就這樣她也不捨得起身,反正他也不在,真想不出起來能幹什麼。
躺在床上,外面一點聲息都沒往裡傳。翻來覆去半天,烙餅也翻熟了,誒,烙餅,對呀。
安彩急急忙忙的從腳後取了衣服穿上,也顧不得梳洗就要開門出去,一陣冷風挾帶著飛雪刺了她一臉,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厥過去。
緩了一下,也顧不得去拿披風,縮手縮頭就往前院走。
廚房裡熱火朝天,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篤篤的發出聲響,吱呀推開門,熱氣翻滾而出,使勁揮開白茫霧氣,才看見慶嬸正拿著把刀使勁跺著肉。
“夫人,這麼大雪,怎麼不多披件衣服。”慶嬸看見她進來,趕緊跑過來把門掩上。
安彩粗粗一看,沒發現昨晚備好的乾糧袋。
“夫人找什麼,您說一聲,老奴早上收拾了一下,到是不怕不見。”慶嬸察言觀色看的分明。
“大爺早上走時,昨日準備好的乾糧袋帶走了沒?”
“帶了,帶了,您放心,老奴天不亮就來了,剛好看見大爺出門,趕上趟了。”慶嬸歡喜道。
安彩再次確認,“你給他帶上了。”
“帶上了,您放心。”
“那就好。”安彩按下心來,只是從撐起的窗戶下看了外面的鵝毛大雪,喃喃自語道,“這雪可真大啊。”
“可不是,不過這麼大雪應該是上不得山的,說不得大爺他們轉一圈就回來了。”
慶嬸說的妥帖,但安彩並不這麼想,別人也許會回來,木頭可真說不準。
安彩捋平了心緒,轉頭看看案几上的食材,問道,“這也是七叔家送來的?”
“是啊,雪天路滑,村裡人全靠存糧,有錢沒處買,來時陸管家吩咐了,冬季的食材都有那邊供著,說是大爺知道的。”
安彩點點頭,轉而又問,“今日工匠來了嗎?”
“來了,老奴正要做份燉菜,就著爐火吃,能暖身。”慶嬸指了指跺了一半的腿肉道。
安彩好生讚了她一句,接著道,“要是風雪再大,就讓人吃完了家去吧,明兒天氣好了再來也成。”
“好,老奴會跟勇少爺嚷上一句。”
安彩一聽納罕,這人還真是做上監工了,不免關心道,“他也在?腿傷好了啊。”
“好了,好了。”說到這個,慶嬸眉飛色舞的嚷開了,“您不知道,這事都在村裡傳開了,就說大太太,那可是去了一魂一魄的人,一夜醒轉,就這麼好了,一點毛病都沒留。勇少爺腿傷的深都見骨了,村裡的老六頭,平時專門給人看點小毛病的都給嚇吐了,鐵口直斷沒用了,嘖嘖,大爺才看了那麼一眼,昨日站直了幹了一天活。哎呦,神仙下凡也就這手段,要不是這場大雪阻了路,您瞧好吧,肯定有很多人上門來求。”
“還有這事。”安彩說的漫不經心,心頭已是亂麻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