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穿同樣款式小禮服的小孩沒有專車接送,背著書包過馬路進校門。
他走入人行道時紅燈已經結束,短暫的黃燈閃爍後,綠燈亮起的一瞬間,一輛左轉彎的麵包車忽然闖了出去。
小oga叫了一聲,害怕地往前跑。
但綠燈已經亮起來,密集的車流啟動,一輛剛開來的銀色大眾急踩剎車,輪胎摩擦瀝青發出刺耳的嘶鳴吸引了路上所有人的注意,小oga馬上就要捲入車輪下。
言逸雙手扳著車頂從車窗翻了出去,身體像一段流竄的閃電,把小oga按進懷裡從車輪底下滾了出去。
一時馬路上急剎車的尖銳聲響此起彼伏。
言逸把小oga放到校門口,蹲下來幫他拍了拍小禮服上的灰塵。
小oga嚇得愣了半天,直到言逸摸了摸他的頭髮,才哇的一聲哭出來。
「不哭。」言逸給他抹了抹眼淚,指尖觸碰到果凍似的奶白的小臉蛋,驚訝地縮了縮手指。
脆弱的小傢伙,是隻已經腺體覺醒的小蜘蛛。
小oga抱著言逸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奶白的小臉都憋得通紅,像顆晶瑩剔透的櫻桃。
「怎麼沒人送你?你家長呢。」言逸把小oga攏到懷裡輕拍後背哄慰,不由得心裡指責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家長,讓這麼小的孩子獨自過馬路上學。
小oga委屈地抽泣:「我哥哥答應我今天早上送我上學,我在路口等了他好久他都沒有來,我好討厭他。」
「不哭了寶寶,去上課吧。」言逸從風衣兜裡拿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給小oga擦臉,剩下的塞到他精緻的小禮服兜裡。
「沒關係,沒關係,文池很堅強的。」小蜘蛛一邊忍著哭一邊安慰言逸,小手摸摸言逸的手背。
校門裡匆匆跑出來一位女beta老師,一看見門外邵文池在哭,頓時臉色都青了,踩著細跟高跟鞋抄近路從圓孔綠化磚上跑過來,滿臉歉疚地朝言逸鞠躬致謝。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我是文池的班主任。」女老師躬著身子攬著小oga的肩膀,然後無比關切地詢問小oga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那低聲下氣的卑微態度,竟然像一個不小心給總裁的高定西服上潑了咖啡的實習生。
小oga還揉著哭紅的眼睛安慰老師:「沒關係沒關係……」
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兒,被好心人救了這麼一遭,就算小孩子不懂事,老師也會循循善誘讓小孩子給言逸道謝。
但這位beta老師明顯是不敢讓邵文池給言逸道謝的,她把邵文池抱起來,想要言逸的聯絡方式,方便日後鄭重道謝。
言逸不止救了一個小孩兒,還救了這個老師的前途,萬一邵文池在學校附近出了任何危險,誰敢去承受後果。
言逸沒搭話,摸了摸小孩兒的奶凍似的臉,回了自己打的那輛車。
司機師傅等煩了,沒給錢又不能走,耗的時間沒人賠,不耐煩地敲著方向盤。
言逸皺眉笑笑:「抱歉,您按時間計費吧。」
司機師傅的臉色又多雲轉晴,一踩油門跑了出去,邊開邊跟言逸搭話。
「你一個oga,身手還挺好。」師傅嘖嘖感慨,「你應該多在那兒等會,等會說不定那小孩的家長就過來了,這學校裡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你隨便開口啊,多少錢酬金人家都不吝嗇。」
剛剛那一竄消耗了為數不多的腺體能量,言逸支著頭閉了一會眼睛:「是啊,看那老師的態度,那小孩兒背景還挺不簡單的,萬一真給撞了,那司機就攤上大事了。」
司機師傅頗贊同,夾著煙的手伸到窗外撣了撣菸灰:「可不,人家家裡一手能遮天,攤上這事,進了局子都別想出來。」
言逸望著窗外沉默了一會。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摸過小孩子臉頰的指尖還留著柔軟的餘溫,像一顆會走路的小果凍,脆弱又可愛,讓人無法不疼惜保護。
計程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一輛本應在頹圮酒吧外的帕拉梅拉停在醫院門口,夏鏡天靠在車門邊玩手機,無聊地轉著車鑰匙。
抬頭看見言逸,招了招手:「我帶你上去。」
言逸像看見昨天剛拋棄的小貓今天又出現在家門口一樣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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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項檢查接連下來花了幾個小時,言逸坐在長椅上等結果。
其實心裡差不多有結果了,和陸上錦在餐廳做那一回距離現在才一個來月,顯懷太早了,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