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無冶縣的公事實在太多,他們根本就抽不開身。
直到我睡下了,姜卓都沒有再出現。被窩沒有他的懷抱溫暖,我好不容易睡著,朦朧中,似乎有人進來了。他們在低低地說話,那味道我熟悉,是夜朝夕。“脈象很紊亂,我對醫理只是略通,情況不容樂觀。蒼王,連你帶來的太醫都不能診斷出來麼?”
接著是姜卓低沉的聲音,“不能。”那聲音裡面的苦痛是這麼明顯,我的心一下子揪緊。
“我們似乎忘記了一個人。”夜朝夕忽然說。
“你是說她?”姜卓的聲音一下子激揚了起來,“孤怎麼把她給忘了?”
“是的。天底下還有人的醫術能比得過妙手醫仙麼?”
作者有話要說:啊嗚……煙已經盡力了撒,還是拖到了這麼晚
妙手醫仙
夜朝夕沒呆一會兒就出去了。姜卓卻坐在了床邊,伸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臉。他似乎在捉弄我,力道用得很輕,就像在撓癢一般。
我下意識地繃直了身體,心中彷彿落下了繁密的鼓點。他的味道霎時變得濃烈起來,比風塵脂粉更燻人欲醉。我的手在被窩中握成了拳,心裡不斷地拜託他快走。他輕笑了一聲,湊到我的耳邊,“畢卿,做了什麼夢?何以如此顫抖?”
他口氣中滿是戲謔,分明知道我醒了。我終於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王,您不睡覺麼?很晚了。”
“你不冷?臉都是冰涼的。”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靠坐在床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過來吧。”
我的臉一下子緋紅,扭捏著不動,他伸手把我拉進懷裡,笑道,“當自己是病人,或者把孤當成枕頭,暖爐什麼都好。孤沒有別的意思,亦不會做什麼,你無須擔心。”
凜凜夜風起,過窗而入,偎在他溫暖的懷裡,這才覺得被子的單薄。他不再說話,胸膛有節奏地起伏著,我枕著他的心跳,有一種綿延的安逸和溫馨。“妙手醫仙是誰?夜師傅提過,可他不告訴我。”
他彷彿已經睡著,沒有回答我。我緩緩抬頭,凝睇著他的眉目,他似乎很累,整張臉鬆懈得毫無防備,就像初生的嬰孩。他從永昌千里迢迢地趕來,也許還未合過眼,這樣睡也不知道會不會累……我扶著他的肩膀,輕輕地把他放平在床上,起身把被子掖到他的背後。“萱……”他忽然輕喚了一聲,我下意識地朝他看去,發現他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花,只是在夢囈。
我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輕嘆,“傻瓜。”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身上蓋了好幾層的棉被。那個溫暖的熱源早已不在,只有窗外飛進的梅香和那殘留的淡淡檀香味混雜在一起,像暖風飄入我的心田。
應人傑和夏夏一起進來的,兩個人臉上都有曖昧不明的笑容。還沒看我,就雙雙盯著我空出來的那塊床鋪,不知道腦袋瓜裡面在想什麼。夏夏放下手中的盤子,衝我眨巴眨巴眼睛,“公子,我以前怎麼沒聽說我們的陛下是神醫呢?”
應人傑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夏夏,這你就不知道了,無上蒼王陛下只是一個人的私人大夫,天下間誰能用得起?嘖嘖,你看到今天早上他出現在無冶街道上的情景沒?”
夏夏雙手握在胸前,一臉仰慕,“不愧是王朝的朝陽,所有的百姓都爭相撫摸他的鞋面和衣襬,當做神一樣地膜拜呢。”夏夏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瞄我,“縣衙出動了多少的衙役才阻止了蜂擁而來的百姓,嗨,好多沒能近前瞻仰天資的姑娘都在後邊悄悄地落淚呢……王也真是的,都不正眼看姑娘們一眼,碎了多少芳心。”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一唱一和了。”我想要起身,忽然一陣暈眩,腦袋重重地摔在了枕頭上,力氣全無。
“公子!”夏夏驚叫,和應人傑一起衝了過來,“公子,你別嚇我,你千萬別嚇我呀!”我的意識彷彿飄遠,眼睛緩緩地合上,立時沉入永夜。
熟悉的幽香纏繞著鼻翼,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地扎我的脖頸,我輕輕地喊了聲“娘”,一個欣喜的聲音叫了起來,“阿寶,阿寶醒了!”那是雯姨的聲音,我絕不會聽錯。難道我回到了泰雅?
“阿寶……阿寶,我是娘,睜開眼睛。”有一雙柔軟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頰,那降世之初就牽絆著的溫柔催醒了我的意志。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純白的模糊輪廓,直到我用力地搖了好幾下頭,那模糊的線條才漸漸明朗地連成一個清晰的身影。
眼前的女子雖然戴著面紗,但是眼睛卻有令天地為之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