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來吃喜酒,只有廖老爺那裡,雖接了帖子,但沒說來不來。
有劉老爺做媒人,朱老爺做見證,也不算有瑕疵,蘭花放心下來,又和綠丫一起,忙碌著酒席上要用東西。
忙著些日子過飛,轉眼就到了二十三,老劉那天穿一身簇,帶了人到張家來迎親,街坊上幾個小孩子,那守著門,要了兩百錢做了開門紅包也就放人進去。老劉帶著人來到屋前,請娘子出來。
蘭花已經上下裝扮一,周嫂吳嫂陪著,嫁人難免是緊張,蘭花手心還是出了一陣汗,等到過了張諄這關,周嫂才把手裡瓜子殼一扔:“走吧,時候也差不多。”吳嫂把紅蓋頭給蘭花蒙上,和周嫂一起攙扶她起身。
蘭花踏出門檻,老劉已經迎上來,兩人對著空設兩把椅子拜了拜,就當拜別了爹孃,周嫂扶起蘭花,張諄走上前把一個匣子遞給蘭花道:“姐姐出嫁,略備薄物,當做嫁妝,還望姐夫休嫌寒酸。”
這是歷來舊規矩,這時候遞上,算是給娘長臉,告訴眾人,我家不是嫁個光身人出去。老劉以為這裡不過是和平常一樣一些東西,對張諄抱拳一禮:“舅舅,令姐歸於我家,我定會待她……”原本老劉特特地去問過幾句斯文話,可只說了個開頭就忘了後面,那些四個字四個字話,還真是難背。
老劉這一卡殼,吳嫂已經笑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恩愛白頭,直到偕老,劉大哥,是這幾句不?”果然還是女人記性好些,老劉連連點頭:“舅舅,這四個字四個字話,我也不會說,橫豎就那麼一個意思,我會待蘭花好,一輩子都不會變。”
紅蓋頭下蘭花眼裡又是一熱,不,不能哭,今兒是自己大喜日子,怎麼能哭?從此以後,就是和普通人一樣日子,曾經求也求不到一切,都自己手心裡,這是說不出好。
眾人已經笑了,張諄也笑了,對蘭花道:“姐姐,你嫁給姐夫,我很放心。”當然會放心,老劉旁接連點頭,周嫂吳嫂攙扶著蘭花出去,也沒用轎,走不過一段路就到了,放了掛鞭炮,進到裡面拜過天地父母,後夫妻拜了拜,也就禮成,到洞房揭了蓋頭,老劉就對周嫂吳嫂拱下手,請她們陪著人,自己到外面陪客喝酒。
大事算了,吳嫂長呼一口氣:“哎呀,你們不知道,我還怕萬家那個不要臉今兒又來搗亂呢。”周嫂口乾舌燥,自己那倒杯茶喝:“她敢,平常罷了,這樣喜日子來鬧,我啊,不打斷她腿。”
“啊!”吳嫂正待笑就聽到蘭花發出一聲驚呼,兩人急忙轉頭,看見蘭花已經開啟那個小匣子,裡面金光燦爛一片,周嫂吳嫂都忍不住揉下眼睛,裡面原來放是幾樣首飾,一根簪、一對金鐲,還有一對耳環。
簪和耳環罷了,吳嫂忍不住把那對金鐲拿起來掂掂,對蘭花道:“足有二兩重呢,蘭花,你弟弟待你真好。打這些首飾,也要七八十兩銀子吧。”
周嫂比吳嫂有見識,拿起那根金簪:“只怕還不止呢,你瞧這簪上面花紋,可要精細多了。吳嬸嬸,我說句話你莫怪,這幾樣首飾雖沒你嫁過來時候陪嫁那套首飾多,但這成色,比你那套首飾要好多了。”
吳嫂孃家是大戶人家僕人,因此吳嫂嫁過來時候,嫁妝算是這條街上頭一份,也是這條街上,少有能僱起個婆子幫著做粗活人家,聽見周嫂這麼說,吳嫂就拿起鐲子仔細瞧瞧:“確是呢,這成色,比我當日那個還好些。說起這個我就傷心,原本我娘說要給我重打一套,可我爹說了,這套首飾成色雖不好,卻是主人家賞,帶上體面。也不過就是姨奶奶賞,又不是太太賞,算什麼體面?”
吳嫂和周嫂那說話,蘭花瞧著那幾樣首飾眼淚不由掉下來,現就算不要,諄哥兒也不肯。諄哥兒這樣待自己,也不枉自己受那幾年苦了。
周嫂見蘭花垂淚,忙安慰蘭花,說她好日子還後頭,吳嫂也忙旁幫腔,勸了一時,總算蘭花眼淚收回去,把那匣子鎖好,用了點飯外面酒席也散了,老劉走進屋來,周嫂吳嫂告辭,留他們夫妻洞房之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也無需細說。
嫁過了蘭花,就是張諄和綠丫成親喜日子,到了那日一大早,周嫂就過來幫綠丫絞面上頭,絞面雖疼,綠丫卻十分歡喜。上過頭,用一根打銀簪把綠丫發緊緊綰成一個髻,再給綠丫點上脂粉,穿上作衣衫。
周嫂忍不住嘖嘖讚歎:“綠丫,你這容貌,不說出去,別人還當是哪裡來仙女呢。”綠丫臉上滿是脂粉,但臉上還是忍不住熱了:“周嫂子,你又取笑我。”
哪是取笑?周嫂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王嫂笑聲,周嫂急忙迎出去:“你瞧瞧,我們這又是做陪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