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上朝的無不是朝廷肱股,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訊息渠道。但是從他們的訊息渠道傳來的訊息都是一樣的,現在的延安侯十分……可憐,據說鞋子都磨破了,膝蓋和額頭都是斑斑血跡……
申公虎的黨羽們都是戰戰兢兢,他們知道這是皇上對申公虎的敲打,雖然申公虎仍然位高權重,可是他們心中就是有著強烈的不安,就好像這座朝廷中的一座大山將要崩塌一般。
皇上在斷海關前的亮劍,讓許多人都是像捱了悶棍一樣,懵了。
在沒有見到皇上之前,所有人都在保持著沉默。他們不知道這兩個月給皇上帶來了什麼樣的改變,但是僅就那與海族結盟的蓋世之功,便足以讓所有人失聲。
無論是忠臣還是奸臣,無論是保皇黨還是親道黨、無黨派人士,都是保持著沉默,共同等候著他們的皇上上朝。
“哼哼哼……”項威頗為得意,年紀一大把了的大將軍難掩臉上的得意,隱藏在白鬚之下的嘴角始終都是上揚的。
皇上是他的孫女婿,皇上終於雄起了,他難道不該得意嗎?
整個朝廷現在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大概只有屈浩然了吧?項威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屈浩然,果然,這位平素裡臉總是跟冰山一樣冷峻的屈聖人也難掩眼角的魚尾紋,那魚尾紋就像是活過來的魚兒一樣擺動著。
注意到了項威的目光,屈浩然挑了挑白眉。
***!項威頓時有點不爽了,人家屈浩然的孫女是皇后,自己的孫女是貴妃,這差著一個層次呢啊!
但是項威也沒轍,要怪只能怪自己。皇后的婚約,那是定下來就不能更改的。貴妃的婚約,則還有更改的機會。
因為紀墨那時候實在是不給力,所以項威一時藏私,給自己的孫女留了個後門。
而屈浩然一心忠君,毫不猶豫的就獻出了自己的孫女做皇后。那時候項威還鄙視屈浩然來著,現在他才發現人家屈浩然才是慧眼如炬啊!
“吱呀”
沉重而輝煌的午門緩緩開啟了,一名小太監在門旁尖著嗓子道:“請諸位大人整理儀容,微步噤聲,入金鑾殿候駕!”
這麼早?
文武百官都是吃了一驚,往常昏君務必得拖到卯辰之交時方才不情不願的到來,今日卻是剛剛過了卯時不足一刻,皇上便到了,這……
這莫非是表明皇上真的浪子回頭,勤政為國了嗎?
項威和屈浩然都是無聲的笑了,伍子權笑了,李堅笑了,所有忠心皇上忠心大楚的臣子都笑了。
雖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是他們的笑臉卻如朝陽般將午門前照得亮堂堂的。
相對的則是一些臣子臉上的惶恐、不安,還有一些立場不明的臣子們發自內心的驚訝。
皇上真的變了呢……
文官以屈浩然為首,武將以項威當先,文武百官兩列整齊的步入金鑾殿,各自按部就班,排序站好,低頭垂目,等候著紀墨的來臨。
等文武百官全都就位,金鑾殿中再無半點雜音之時,陳瑾那標誌性的尖銳中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眾臣聞聲而躬身,等著陳瑾又道“跪”的時候,除了項威和屈浩然以外,所有人都是跪拜在地,高呼“吾皇萬歲”。
紀墨不是第一次坐在這個位子上了,但是此次又不同往時。
上一次紀墨坐朝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傀儡,比起木胎泥塑而言,不過就是多了口氣罷了。
但今日,紀墨卻真的有種俯瞰眾生的感覺。沒有了左鴻明的掣肘,沒有了申公虎的羈絆,現在的文武百官似乎才真正有了為人臣的意思,天空終於陰霾散去,現出了清朗。
紀墨記得自己上一次從這個角度俯瞰下去的時候,還看到不少臣子的跪拜不夠到位,額頭並沒有觸及地面,還有更甚者居然還偷偷的挖鼻孔,各種不敬的小動作那時紀墨無力與之計較。
而現在,幾乎所有的臣子都是把動作做到了最標準,額頭一律觸地,也沒有人偷偷挖鼻孔了。
紀墨看到有人似乎身上很癢,肩膀一抽一抽的,卻也沒敢騰出手去抓撓一下。
紀墨不禁笑了,很好,這才讓朕有點感覺,感覺這朝廷真的是朕的朝廷,這大楚真的是朕的大楚!
“平身。”
“謝皇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一套千篇一律的程式下來,卻見兵部尚書司馬剛第一個站了出來。
紀墨瞅著這個低調幹癟的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