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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到了遷城之下,紀墨驀然發現今日的遷城,似乎與昨日不同。

昨日的時候,遷城雖然也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但是還城門大開,有吳軍守門,城內有行人來往、商鋪開業。

但今朝連城門也沒開,守軍更是不見蹤影哦不,不是不見蹤影,而是都在城樓上方晃晃蕩蕩呢。

這半屍之法還沒解除?紀總看了看天色,或許也跟天氣有關吧,天沒大亮,這些半屍的本我意識也都還在沉睡。

不過這樣的話,那對於七品鬼卒而言就還是有主場之利啊,這白日和黑夜還有什麼分別?紀墨搖搖頭,算了,反正也沒指望這次能克敵制勝,進去看看再說吧。

紀墨騰身而起,整個人與地面平行,腳下踩著筆直的城牆,就這麼如履平地的登上了城樓。

剛一登頂,便聽到一聲“呼嚕呼嚕”的低吼,一個緊閉雙眼的半屍已經撲了過來,他滿臉青筋暴起,張牙舞爪的要去掐紀墨的脖子。

紀墨卻已經如上天梯般踏上了半空,不但避過這個半屍,更是於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越過了這一丈寬的城牆。

城中全都是半屍在晃晃蕩蕩的走動著,漫無目的卻又絲毫沒有休息的覺悟,就那麼這邊走走那邊走走,時而低聲咆哮、時而發呆放空、時而撞擊擋在前方的任何物包括牆壁。

紀墨本不想驚動他們,高飛高走就是了。卻沒想到城牆上的半屍在向著他瘋狂咆哮,頓時幫他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下面的半屍也都發現了紀墨,一個個仰天咆哮,努力伸出雙臂向天,就似要把紀墨從天上扯下來一般。

經過了這一晚上的半屍生活,這些半屍已經不似昨夜裡那麼像人了。雖然現在的他們也還都是活人,但是在半屍狀態下他們無意識的就損壞了自己的身體

比如雙手抓撓牆壁、大樹之類的,使得雙手指尖都磨得血肉模糊,更有的連白森森的指骨都露了出來。

又比如用嘴巴去啃咬的,不管咬不咬的動,哪怕是石磨都啃兩口。結果就是嘴唇都磨掉了,露出血糊糊的牙床……

這樣看起來,他們雖然還是活人,但看起來已經跟喪屍沒什麼兩樣了。

不過他們也只是形象嚇人而已,紀墨一路都是高飛高走,偶爾在樹尖、牆頭、房簷上墊下腳,根本讓他們連鞋底灰都吃不到。

由於無視地形的直線行走,也沒什麼交通規則需要遵守,紀總很快就來到了錢家大院。

出人意料的,錢家大院此時此刻卻是十分安靜。不僅僅是其他半屍,就連錢家自己人也都出去了,包括錢員外紀墨剛才來的路上就看到錢員外在路口抱著棵大樹較勁。

那大樹許是擋了錢員外的路,而錢員外又不願繞路,所以抱著大樹狠狠的啃。大樹都被他啃掉了小半,而錢員外嘴唇早磨沒了,滿嘴是血,一口牙齒也是血紅的,更是折斷了幾顆,錢員外卻是不肯罷休的架勢。

紀墨懷疑等七品鬼卒撤了法術,這滿城的人會不會一照鏡子就把自己嚇死。

奇怪了,為什麼半屍全都在外面,反而錢家大院裡空空如也呢?紀墨心中揣度著,輕飄飄的落在了院子裡。

他回頭看去,那錢家大院的大門是開著的,但是半屍們卻不敢越雷池一步。都是聚集在門外,向著紀墨齜牙咧嘴,卻沒有一個敢衝進來的,就好像有什麼在無形的約束著他們。

微微搖頭,紀墨往裡走去,穿過弄堂、花園,最後到達那一排正房,卻是遠遠的就看到錢小姐在那裡。

錢小姐還是那麼的憔悴,簡直就像是個吸毒的癮君子。但此刻的她卻是那麼的安靜,就守坐在大槐樹旁,手臂還抱著大槐樹的樹根。

她的嘴裡呢喃著,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大槐樹訴說。

但紀墨知道,她應該是在跟那個灰色影子傾訴。

這讓紀墨不禁有些感懷,鬼魅害人不淺,更是如同春雨入夜潤物無聲,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讓鬼給糟蹋了。蒲松齡的《聊齋》裡多的是鬼怪迷人的故事,偏生總有那被迷惑而誤人誤己者。

紀墨緩緩的走近,錢小姐的懷中也緩緩的顯形出了那灰色影子。

只不過和昨夜不同的是,這灰色影子上似乎隱約清晰了一些。臉上雖然還是看不清五官,但已經依稀可以看到些輪廓了,比如鼻子的陰影、眼睛的凹陷什麼的,髮際線也隱約可見。

灰色影子身上的衣服也依稀能夠看清線條,似乎是儒生的服侍,大袖翩翩。

灰色影子面朝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