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她喜歡六爺嗎?
興許這正是喜歡吧。
在這樣好的年歲,可以恣意地去喜歡一個人,又怎麼不是一件幸運的事呢?
芫娘一把攬住謝雲笈的腰肢:“那雲笈姐姐,我該怎麼辦?”
“芫娘,再喜歡旁的人,也要記得先愛惜自己,往後不能再冒雨往山下趕了。”謝雲笈唇邊勾出一抹淺笑,眸中漾著淡淡的無奈,“我相信芫娘會護好自己,再之後若是能喜歡自己中意的人,就盡情去喜歡,才不算
是辜負這一腔熱情。”
“假如有朝一日他欺負你,你就來同我說,我給你撐腰。”
芫娘輕輕眨了眨眼,忽然笑著沉沉地點下了頭:“雲笈姐姐,你如果真的是我姐姐就好了。”自從見不到爹孃和哥哥以後,她彷彿已經很久很久遇到過這樣親切的人了。
“那就把我當做你的姐姐,也未嘗不可。”謝雲笈碰了碰芫孃的鼻尖,兩個人在床上又嬉鬧起來。好半晌之後,謝雲笈才擦了擦額角的薄汗:“芫娘好生厲害,我撓你不過,我認輸了。”
芫娘從善如流地“嗯”一聲,而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慢慢骨湧到謝雲笈身邊:“對了,雲笈姐姐,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幫忙,姐姐知不知道哪裡有會銅葫蘆的師傅?要手藝絕頂的那種最好。”她雖氣老孫自暴自棄,卻不是存心要毀掉老孫的酒葫蘆。那日望著老孫氣憤又心疼的樣子,便知那酒葫蘆對老孫至關重要。
畢竟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她的玉環有個好歹,她定也要難過死了。
芫娘沉聲道:“我砸壞了旁人的一隻酒葫蘆,總有些過意不去,想著替他將葫蘆重新鎘好。”
“這不是什麼難事,我讓盼星去替你打聽。”謝雲笈應聲,“京中的銅匠有名氣的不少。”“多謝雲笈姐姐。”芫娘欣喜道:“改日我親手做些可口點心,給雲笈姐姐和姐姐的家裡人一起嚐嚐。”“好了,時辰不早了。”謝雲笈又拍了拍芫孃的背,“早點睡吧。”“嗯。”芫娘乖乖應一聲,蜷在謝雲笈懷裡睡了。
一夜的時辰轉瞬即過。
暴雨已經停止,鳥鳴重新喚醒了早晨。
山路上積滿了枯枝和落石,但被困在山上的人早早就已經開始清理起了倒樹和淤泥。
芫娘換好自己晾乾的衣裳,重新揣好半本賬冊,又帶著盼星包好的一大包智妙寺素餅,便告別了謝雲笈,跟從下山人群一道兒往寺外頭走去。
山路上滿片狼藉,雜亂的程度全然出乎芫孃的預料。眾人有的翹石頭,有的搬樹枝,各自清理著山路上的雜物。
然而山洪衝擊下來的淤泥實在太溼太厚,山才剛剛下了不到一半,便有人滑了一個“出溜”,緊接著掃倒了一大片人。
芫娘未能倖免,在地上摔得染了滿身的泥,卻還是顧不得自怨自艾,連忙爬起身來,只捂好懷裡的賬冊,便忙著同旁人繼續清理起下山的路來。
她滿心只想著,要早點見到陸懷熠就好了,她要把賬本交給他,幫他早早抓住那些兇惡之徒。
芫娘跟著眾人,彷彿也不覺得累,就一直不停地往山下推進著。
直等到午後十分,下山的人群才終於迎上一群上山的錦衣衛。
陸懷熠一眼便撒中了人群裡的芫娘,微皺的眉頭終於緩緩鬆開:“芫娘。”
還正在撿樹枝的芫娘一頓,回過頭迎上陸懷熠的目光,便忙不迭招了招手。
她還正在發愁下山之後太晚了,都沒想到陸懷熠會迎上山來。
芫娘摸一把懷裡的賬冊,懸著的心登時落回原地。
饒是她的模樣早已經狼狽不堪,足像是個要飯逃荒,可她心下卻欣喜異常,臉上的笑容更是無比燦爛:“六爺,我在這。”
她攀著橫梗在路當中的樹幹,三兩下便翻了過去。
陸懷熠一伸手,便穩穩將芫娘接住。他打量著芫娘滿身的泥汙和傷口,眼中漾過一抹心疼。平日裡話不饒人的主兒難得安靜了一回,最終只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揩了揩芫娘臉上的泥:“都髒了。”“不過沒事就好。”
芫娘笑著抹抹臉:“山上都是泥,免不得的,等下次再給你做東西吃吧。”她說著又伸手從懷裡掏了掏,便摸出從寺中帶來的素餅。
“點心是乾淨的,我仔仔細細揣著。”
“六爺最喜歡乾淨,這我記得。”
和荒娘髒髒的模樣不同,這點心的確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一看就保護得小心翼翼。
陸懷熠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