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容易犯困,她又從沒熬過夜,涼爽的夜風一陣陣拂過,眼皮子便不由自主一個勁朝下耷拉。
不知過了多久,熟睡中忽然覺得有一股股熱氣噴在臉上,滾燙的,似乎還帶著血的氣味。
小棒槌一下被驚醒,睜開眼,卻見眼前橫著兩隻慘綠的銅鈴大小的獸的眼,她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渾身都僵住了。
野獸?不好巨大不是野獸。
它高有數丈,滿身雪白的長毛,四隻腳爪立地,爪鉤猶如人腿粗細的利刃,身後九隻長尾變幻搖擺,極為壯觀。它正低頭看著她,瞳色慘綠,兩隻耳朵高高豎起——狐狸?一隻巨大的狐妖?
它慘綠的眼睛靜靜盯著她,片刻,小棒槌眼怔怔看著它巨大的腦袋朝自己湊近過來——要吃她?!她僵硬地試圖朝後縮,可背部已經緊緊貼著石頭了,無路可退。它低下腦袋,在她身上嗅了嗅,充滿靈性的眼睛再度盯著她不放。
小棒槌覺得它似乎輕輕呻吟了一聲,這時她才發覺它雪白的毛上滿是鮮血,前腿那裡似乎有一塊極大的傷,大團大團的鮮血正朝下滾。是被人追殺?
她張開嘴,想說點什麼,忽然懸崖對面有銳利風聲呼嘯而起,像是千萬只竹哨同時吹響一般,狐妖眼中泛出一抹焦急的神色,它再度呻吟,哀求地看著小棒槌。
“我”她只吐出一個字,那銳利的如竹哨般的巨大聲響眨眼工夫便近在咫尺,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數道黑影閃電般竄上崖頂,緊跟著劍光一閃,有人大喝一聲:“停下!”
銳利的劍光停在小棒槌額前兩寸的地方,那刺耳的竹哨似的聲音正是從璀璨的劍身上發出,她呼吸都停了,鼻子上癢癢的,幾綹頭髮被劍風割斷,無聲無息地落下來。
“是人?!”有人在大吼。
“是個小男孩!普通人?!”
“荒謬!如此深夜,青丘怎會有凡人!”
一隻手朝她伸過來,毫不費力地提起,就著慘淡的月光,小棒槌才看清提著她的人是個中年女子,她穿著玄白相間的長袍,面容甚美,然而目光十分凌厲,正驚疑不定地打量自己。
中年女子身後兩隻長劍懸空而立,劍身如寒星璀璨般散發出光輝,正是方才差點把她腦袋切下的兇器。
“你是誰家的孩子?這種深夜怎麼在山上?”中年女子放緩了聲音詢問。
小棒槌沒說話,她靜靜打量站在面前的眾人,一女三男,都是長袍大袖仙風道骨,神兵利器周身環繞,後面那花白鬍須的老頭腳下甚至踩著一隻大葫蘆,離地數尺,站得甚是穩當。
他們是什麼人?會飛?仙人嗎?她和師父在山上住著,從來沒見過外人,上下山的路唯有從虎口崖走,虎口崖是天險,除了他們師徒倆,沒人能從那邊上下,可他們會飛,是飛上來的?
她又望向地上大灘的血跡,應當是方才那隻狐妖留下的,可它去哪兒了?一眨眼就沒影了?
“這孩子是嚇傻了?怎麼不說話?”中年女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到妖怪了?能不能告訴我們,他往哪裡跑了?”
小棒槌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她想起那隻狐妖眼裡的哀求之意,妖也有心嗎?它在求她?看看面前這幾個人,他們是在追殺那隻狐妖?
“我來問吧。”
一個白衣青年緩緩走上前,彎腰盯著她的雙眼,她只覺此人的眼睛如冰一般寒冷,不由一顫。他低聲道:“小弟弟,你方才有見到一隻巨大的白狐妖麼?”
他的聲音比眼神還冷,猶如地下十九層的幽泉般,乍一聞不由渾身發抖,心底情不自禁便生出一股想要順服他,說出一切的慾望。小棒槌一下驚覺,警惕地看著他,悄悄退了一步,還是不肯說話。
“震雲先生,他不過是一介凡人少年,你何須動用‘天音言靈大法’來對付?”中年女子眉頭蹙起,神情頗為不滿。
震雲子淡淡一笑:“龍靜元君言重了,我只是想到吾等數人追趕那窮兇極惡的狐妖累有數月,眼看在青丘快要降服,半途突然出現個古怪小孩,如今狐妖失去下落,我不得不謹慎些。”
龍靜元君一時語塞,回頭嘆道:“周先生,東陽真人,狐妖極為狡猾,想必已逃遁遠處,如何是好?”
身後二人也是嘆息連連,震雲子淡道:“先問問這孩子再說。”
他蹲下身,定定看著小棒槌,輕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又來了,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順從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小棒槌抿緊嘴唇,她想逃可是他們會飛,肯定本領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