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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歇著吧,只要你貓著,咱班肯定都能囫圇著回來。

小山東急了,越急越不出話來,你,你太小瞧人啦!

馬衛東終於說,都少吵吵!那繩子是掛衣服的!

這時候陳春來過來了,端著一個盆,放在地上,大家看到盆裡還有沙子。陳春來說,大便就在這裡解決,小的到門口,就地解決,別忘了拉著繩子!當心掉下去!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大個子和假寐的大劉都哈哈大笑起來。

馬衛東吼:笑什麼!那就不能掛衣服啦?

陳春來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說,夜不更衣,你掛什麼衣服?

大家都笑開了。周正說,還是城市兵講究啊,打仗也不忘洗衣服。

馬衛東剛想反擊,小山東接過了話茬:洗衣服對,衛生。

周正說,以後我說話你少接茬!敢情就你倆是一國的?

小山東趕緊把嘴巴閉得緊緊地。

陳春來說,大家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別搞階級矛盾。那個,小便的時候注意,靠近村莊和車站的時候儘量提前解決了,別給老百姓造成汙染。

大家切切的笑了。

於是在軍列經過一條鐵路橋的時候,橋下奔騰著浩蕩的江河,在橋上經過的軍列上兩側噴灑著同樣浩蕩的小瀑布,陽光底下,非常壯觀,那場景詩人們看見恐怕都要噴鼻血而死。

軍列在黑暗中疾駛,車廂內不許有光線,不許喧譁。軍列沉默的穿越山川平原和城市。偶爾在一個車站,有人列隊把守,那些身影很容易辨認,都是大蓋帽。

這是一次隱秘的行軍。

在兩節車廂的介面處,有人悄悄的抽菸,煙味被車風抽得一屢一屢的,在車廂裡忽隱忽現。

馬衛東聞得煙癮上來了,睡不著,剛想下去也抽兩口,聽見有人在喝斥抽菸者:沒聽見命令嗎?哪個班的?班長呢?

然後就是陳春來的聲音:報告排長!我馬上讓他做深刻檢討!

排長說:怎麼檢討?要是戰場上,這一火車的人都掛了!你給誰作檢討去?

然後一片靜默。

最後排長說:拿杯水來!

馬衛東悄悄的開啟門一條縫,往那邊看。

隱隱約約的,黑暗中,排長把香菸掰得粉碎,攮在搪瓷茶缸裡,又對班長說:明天早上,讓他喝了!

陳春來說:是!

排長走了,馬衛東才看見,班長對面站著的是大劉。

大劉是三排著名的老煙槍,原來的排長對他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可現在換的這個新排長,做得可真絕。

據說這個新排長是從教導隊調來的,狠角兒,曾經殺過人。他原來所在的連隊非常NB;中國軍隊能參加的最光榮的幾場戰役他的連隊都參加過,那是個令所有中國軍人仰慕的連隊。但是,由於組織需要,他被分配到了這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連隊。這對於他來說,對於一個軍人來說,非常痛苦。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看不起這個連隊。他不滿意每個戰士。他對每件事都在苛求完美。也許,他想把這個排打造成過去他所在的那個排,那個光榮的英雄排。

個性溫和,對戰士寬容大度的陳春來總是被他一再的當做反面教材。

開赴前線行軍頭一天,全體官兵一律要剃光頭髮,阿列一時不能接受,他腦後有一屢乳發,大約一尺長,是他死去的阿媽留給他的最後的念想,平時都盤在帽子裡,看不出來,可是大家都站在一起一塊理髮,不免暴露在外了。頭髮的秘密也許只有陳春來知道,他看著阿列悲哀的眼睛,一時沒下剪刀,新排長看見了,擰著眉頭上來,剪到發落,阿列的母愛的替代品飄飄的落在了阿列的軍鞋上。

阿列當時就落淚了。他撿起頭髮,收在上衣口袋裡。

排長就說:一班長!你的兵都是這熊樣?

全班的人都怒視著他。

他好像沒看見:馬上就要上戰場了,還這樣婆婆媽媽,一班長,你怎麼做的動員?就這士氣打狗屁勝仗!

陳春來老老實實的聽他訓斥。

後來新排長的後腦上就經常有一班戰士們的詛咒,一班的兵也經常成為新排長的“照顧”物件。

全體官兵全成了和尚頭,都是自己人修理的,免不了類似狗啃式手法,也有少許幾個先理的犧牲了點頭皮。

老趙說,無論怎麼著,俄婆姨都是寡婦了。

只有小山東陪著傻呵呵的笑了笑,其他人誰也笑不出。

上軍列的前一天,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