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狠狠心，直接結果了那兩個小崽子，又怎會有今日之難呢？自己真是……心太善了……

寂靜！房中一片寂靜！

只是，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壓抑的寂靜。

沒等小丫頭上前打簾子，大老爺已經自行挑了簾子進了房，後面跟著二老爺、三老爺。

“剛才丫頭過來說老太太的眼疾有望醫好，這可是真的？”大老爺一把抓住大太太的胳膊，沉聲問道。

“是真的。現在三丫頭正在老太太房中施藥呢。老爺還請低聲些，莫要吵了老太太。”大太太連忙低聲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快詳細道來。”大老爺問道，二老爺、三老爺也忙點頭示意。

“啟稟老爺，事情是這樣的……”大太太身邊的聽琴連忙將事情的經過稟告了一遍。

“胡鬧！這……這丫頭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怎麼隨隨便便就給老太太施藥？你們也真敢信她！唉……”三老爺聞聽，不禁急的頓足捶胸。

“三哥不必焦急，我看三丫頭是個穩重的，應該有很大的把握。”嫣然連忙勸慰道。

“唉……”事已至此，三老爺也是別無他法，只得和兩個哥哥一起坐在一旁等待。

不管眾人心中如何，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到了。

“老太太……老太太……”朦朦朧朧中，不知是誰在呼喚自己，眼睛上有股清涼的感覺。自從得了圓翳內障，眼睛總是覺得乾澀，眼前模糊一片，只些許感覺到遠處有模糊的亮光，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每當有人在跟前時，不知道那些人嘴裡說著恭維的話，嘴角是不是還帶著嘲弄的笑？是不是在心裡暗笑她是睜眼瞎子？想她在大宅門兒裡生活了大半輩子，雖不能說事事順心，但也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這老了老了，卻得了這麼一個病，總覺得周遭的人都是居心叵測，都在算計著她，都不將她放在眼中。那種沒著沒落的感覺，一想起來就覺得煩躁的很。

“把帕子拿下來吧。”這是三丫頭的聲音。

接著，感覺到有一雙手解開了覆在眼上的帕子。眼前忽然亮了起來，透過眼皮，只覺得前面是紅光一片。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來。不知道睜開眼後，面前是否還是模糊一片。

“祖母……祖母……”洛玉塵見祖母眼皮顫抖，卻遲遲沒有睜眼，便輕聲地呼喚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老太太終於睜開了眼睛，只睜了一下，又很快地閉上了眼睛。

剛剛睜開眼看見眼前是一個清秀的小丫頭，大約十二三歲，面板真好啊！就像嫩滑的水豆腐。此時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口中輕喚著“祖母”。

看見了！我終於看見了！

老太太又猛地睜開了眼睛，騰地坐了起來，一抹水霧出現在眼底。

“好孩子，你就是玉塵吧？”老太太欣喜地拉著洛玉塵的手道。

“祖母，您可是能看見了？”洛玉塵眼含熱淚地道。

“好孩子，祖母看見了。你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語聲微帶著哽咽。

“老太太能看見了！老太太的眼睛好了！”梅香欣喜地衝出了臥房，向外間的老爺太太們激動地喊道。荷香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帕子，心裡又驚又喜，忙不迭地恭喜著老太太。

呼啦一聲，幾位老爺太太湧進了臥房。後面丫鬟婆子也跟了進去，屋裡一下子人潮洶湧。

“恭喜老太太，真是菩薩保佑啊！”

“老太太福大命大，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真是祖宗保佑啊！”

“今日這是雙喜臨門啊，可要好好慶賀慶賀。”

……

一片恭賀聲中，洛玉塵退後了幾步，讓過人群，轉首望向外間。

墨竹姨娘面色蒼白地站在窗前的太師椅旁，默默地望著臥房的方向。兩人目光相接，死死地糾纏著。

洛玉塵挑了挑眉，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忽然輕輕地一笑，“怎麼？姨娘這是歡喜地緊了？怎麼都忘了要向老太太恭賀了？還是說……姨娘這是給嚇傻了？竟是渾身發軟挪不動步了？”

墨竹緊緊地咬著下唇，默不作聲。只是那目光已經將洛玉塵殺死了一遍又一遍。

“聽說姨娘心疼玉塵，給玉塵請了一個管教媽媽？”洛玉塵笑盈盈地道。

沉默……

“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姨娘投了桃，玉塵也不能不報李呀~~恩……送姨娘什麼禮物比較好呢？”圍著墨竹轉了一圈，洛玉塵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