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
“希,你怎麼就起來了?”他抱住被子看著我。
我係著領帶淡淡地說:“你可以不去上班,我遲到了可是要被人家炒魷魚的。”
“現在還早……”聲音好似被中途截斷似的,他突然望著我語氣沉重:“希,什麼時候了?”
我頭也不回:“八點二十。”
之後的我便聽見一聲“糟糕”,就看見剛才還由於睡意未醒而周身慵懶的男人,精神百倍地一個翻身,就光著身子下床四處找衣。
“怎麼了?”我見他反應這麼大,便多問了一句。
“我要遲到了。”
我很是詫異:“怎麼,你也會擔心上班遲到?”語氣不無譏諷。
正在急行軍似的扣著上衣的人聽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希,我當然得上班啊,不然那一千多員工誰來管。而且平時我是嚴令自己員工不許遲到的,否則一律辭退。現在我若遲到了,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臨出門時,我習慣性地朝另外一個房間望了一下,明明說今天休息,卻沒呆在家裡。而他昨晚有沒有回來,我也全然不知。
為自己一時忽略阿曉而慚愧的同時,心裡也有些慶幸,若是讓阿曉看到昨晚的情景……
“我先走了,出去時記得鎖門。”跨出門前,我交待正在忙著自身清理的人。
“希!等等!我送你。”他從廚房衝了出來,嘴裡還有牙膏。
“不用了。”我淡淡地應了一句。
才走出公寓大門,就聽見了身後的叫聲。
“希,等等。”頭向回看,寧揚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自樓梯口而下,手還在系領帶,頭髮也似乎有些凌亂。好在他本人可觀度還不錯,即使這樣也不至於難以入目。
很快他將車從附近停車場開了出來。
“上車吧,希。”我看了他一眼,很乾脆的上了車。本想坐後面,一拉之下發現竟是鎖著的。
“希,坐前面,後面我昨天鎖上了。”他開啟前面的車門,一臉若無其事。
我在無奈之下坐在了前面。
沒有偏頭,卻從前面鏡子裡看到開車的人一臉掩藏不住的笑意。我頓時瞭然,他是故意鎖上的。
“到這裡就行了。”在離公司一百米處,我讓他把車停下。
“希。”正要步下車門的我聞聲回頭,只見他迅捷地靠了過來,蜻蜓點水似的在我唇上一吻,“下班後我來接你。”
我默然拉開車門,我邁著散亂的步子走在進公司的路上。
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相處模式?我和他。
惱怒控制不住情緒的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在昨天發生變化。
如果,昨天拒絕,現在我還依然能若以前般和他撇開關係,默然以對。
……
可發生昨晚的根源何在?
當時我或許很懵懂。
現在卻已清晰地知道自己渴望寧揚的擁抱源於……
心中所寶貴的那段美好失去的空虛與失落。
那個時候的盛樂,
那個時候的我,
還有那段讓我銘心刻骨的感情,
這一切,就像小時被大黃狗弄壞的葉子一樣,
永遠地失去了。
我該像小時候那樣傷心慟哭嗎?
悲慟地哭泣,長大的我終是沒有。
卻是順從自己的感受躲進了一個男人的懷中尋求安慰。
突然變得有點唾棄這樣的自己。
(二十一)
下班出公司大門,一抬眼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車靠線停著。
“希,呆會兒我們去看電影怎麼樣?”
“我明天還要上班。”
“那我們去……”
“我哪裡也不想去,什麼也不想做。”未及他說完我便截去了他的話頭。
“你回去吧。”到了樓下,我這樣說。
他仰著頭似乎是朝樓上看了看,遂低著頭說:“我送你上去再走。”
踩著日常閉著眼也能走過的樓梯,我忽覺四樓樓梯很漫長。對這樣躁動的自己,我感到幾分無奈。
到了門口,他並未馬上離去,而是默不吭聲地站著。
我嘆了口氣,拿鑰匙開門,他在身後把門關上。
“希!不要對我這麼冷淡!”進屋後他難以忍耐地抱住我,“你怪我昨天抱了你嗎?”
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