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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軒的心,令他冥思苦想,不得要領,被困死在這條永無盡頭的長階之上。

林軒挺身爬起來,跌跌撞撞向前走。

不知何時,天色暗下去,林軒眼中失去了那些白色階梯,以及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來,接著再次跌倒,最後的最後,他睜開眼,發現自己靜靜地躺在黑暗中,仰面看天,銀河中的星斗閃爍如聖誕夜的銀色彩燈。

“我在哪裡?”他依稀記得,自己與田夢、空沙、駱原、巴爾杜爾已經登上珠峰絕頂,正等著合適的機會直上天外峰。

“田夢呢?她在哪裡?”他喃喃自問。

他的身下是冷硬的石頭,正在無情地吸走他體內的熱量。熱量耗盡之時,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將硌在左肩膀下的石頭拿起來。那黑色的石頭上寫的是一句藏語的祝福語,意思是“世世代代永恆祈福”。

“世代永恆……豈不也是在求長生……我在哪裡?珠峰上也有這種瑪尼石嗎?巴爾杜爾呢……是不是已經……”他記起了那個導遊,也記起了很多年前在香港屯門的青山禪院,有位遊方僧人向他說過的一段話。

他艱難地移動身體,換了個略微舒服的姿勢,然後慢慢蜷縮,以減少身體與大自然的接觸面積,保持熱量,節省體力,然後默誦那段話。

“人,不知生焉知死?人怕死是因為不懂得永生的可怖,總覺得活一百年是不夠的,要活一千年、一萬年。實際上當一個人活那麼久以後,身邊物是人非,只剩孤家寡人一個,將是一件非常無趣的事。所以,生和死都是相對的,永生並不快樂,死亡也不是生命的終點,只有跳出生和死的凡俗套路,才能真正看懂人生。試想一下,當我站在這裡教誨你生死之道的時候,我自己也並不明白那些道理是否正確,因為我也是旅途中的行者,而不是生命之路的締造者。你來求佛,已經失去了平常心,而帶著某種不自知的偏執心。也就是說,你來之前,已經有了答案,求到的訊息與你的答案重合,你就認為神佛有靈;相悖,你就陷入更深的迷惘中。真正的答案,不在佛寺,也不在腦中,而在你心靈深處,必須一層一層剝離覆蓋在答案上的偽裝,把它攫取出來。”

這就是那遊方僧人的原話,並且那僧人一邊說,一邊用手中的紫銅水缽倒扣在林軒的左胸上,像是要抓什麼東西出來似的。

林軒低頭看,那古老的紫銅缽上刻的全都是各種姿態的鯉魚。

僧人把紫銅缽拿開時,笑嘻嘻地抖抖手腕,翻轉紫銅缽,裡面竟有半缽清水、一條鯉魚。

林軒心裡雖吃驚,但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靜靜地看著對方。

“別怕,人心如海,海中有魚,很自然的事。也許有一天,海枯石爛,魚兒消失,你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僧人說。

林軒感覺到,對方眼中充滿智慧的神光,但卻無法領略這些玄妙無方的箴言。

僧人臉上的皺紋如刀刻斧鑿一般,可知他曾飽經風霜。

“大師,請進一步教誨我。”林軒說。

僧人一笑,託著紫銅缽,轉過大殿一角,就此消失不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異常磨損的靴子

林軒的腦子靜下來,因為他記起了那僧人從自己胸口抓走的那條魚。

那也許是某種魔術戲法,也許是某種智者的點化,總之,他記起那紫銅缽裡的魚,就會聯想到此刻自己所處的困境。

“一條脫離了水的魚。”他自嘲地笑。

“處涸轍以猶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各種句子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凍僵,靈魂即將飛昇而去。

“林軒,你還好嗎?”田夢的聲音在林軒耳邊響起來,然後一個溫暖的身體覆蓋上來,把他軟軟地包裹住。

林軒動彈不得,腦中一片空白,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任由別人擺佈。

他腦中最後的記憶定格在愛娃的背影上,愛娃說完那段話之後從他身邊離去,但很明顯,愛娃還會回來,在無盡迴圈中無數次經過他,走過、走回、再走過、再走回……

他苦笑起來,因為無論愛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看她在這種死迴圈中行走,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磨道里的驢子……戴著眼罩的驢子……真是可怕……可怕極了……如果我走不出那階梯,而是跟愛娃一樣困死在那裡,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忽然間,林軒眼角有眼淚撲簌簌地滾落。

接著,他感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