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濺的笑稱宣王口蜜腹劍、借刀殺人、弒兄殺父、殘害親族說的斬釘截鐵的時候,咸陽的朝堂之上,卻為宣王是否應該繼承皇位一事險些動起了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宣王的授業恩師,當朝第一大儒仲太傅卻是極力反對秦之炎繼承皇位的黨派首腦。理由赫然是秦之炎病入膏肓,恐難當重任。
朝堂上的局勢,頓時膠著了起來。大秦眾個大小藩國,氏族藩王無不在摩拳擦掌,想要藉著新帝繼位這場亂子擴大自己的勢力,各大豪門幾乎都派出了家族骨幹之人進京疏通,想要在極力穩定住家族已有勢力的基礎上得到更多的甜頭。咸陽城內一時人頭湧湧,各大首腦齊聚;四處鑽營,商榷謀劃,忙的不亦樂乎。
原本因為秦王去世而殘留的點點哀愁之氣,已經漸漸的消失殆盡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忙於奔走在宣王府和軍政處的時候,波瀾壯闊的局勢陡然被打亂,好似一場巨大的暴風雨降臨一般,還沒待這群人晃過神來,風暴就已經席捲了整個大秦帝國。
歸皇令的釋出即便是在後世看來,也不得不讚一句高明至極。這道奠定了大秦絕對強悍的中央集權的命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遍及全國。它首先收回了各大氏族藩王的武裝權利,改州牧為郡縣,收回地方的選官權利,開設科舉,興文武兩試,地方推選官員的制度被完全取消,改由朝廷選派。並收回了全國的賦稅,各地方軍餉由皇室統一發放,將領實行輪換變更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將領的擁兵自重,重視農耕,興商貿,開通和各國的通商城池,只不過幾天的時間,整個大秦上下就已經煥然一新。曾經那些土皇帝一般的氏族豪門,頓時成了沒牙的老虎,再難如以前那般掣肘於朝廷了。
秦之炎出手之快,讓那些各地方豪強大戶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等到他們意識到這項舉措對他們實在是大大的損害的時候,所有的政策都已經執行完畢,現任的郡縣長官已經到任,手上的武裝力量也已經被收回,即便是滿腔的憤怒,也只能嚥到肚子裡,表面上興高采烈的去迎接新的頂頭上司。
疾風知勁草,亂世顯英豪。秦之炎十年壓制,一朝出手,整個大秦風雲色變,無人能阻其鋒芒。
然而,在所有大秦氏族豪門們暗地裡破口大罵的時候,本應風光無限的宣王府,此刻卻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愁雲慘淡之中。
今天已經是青夏離去的第三天,從早上開始,秦之炎就一直處在昏迷的狀態,八巫用盡所有辦法,也只能勉強維持住他微弱的呼吸,宣王府大門緊閉,嚴防任何一個人走出府去,以免洩露了宣王病危的訊息。就在所有人心驚膽戰的時候,仲太傅敲響了王府硃紅色的大門,從一旁的側角門走了進來。
床榻上,秦之炎已經病的脫相,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嘴唇泛青,面色蒼白如紙,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半點也看不出他還是個活人。
年邁的仲太傅只看了他一眼,眼眶就紅了起來,祥叔慌亂失措,不斷的說道:“仲大人,怎麼辦啊?能挺過去吧?能挺過去吧?”
仲太傅強忍住鼻間的酸意,示意眾人出去,獨自一人搬來一方凳子,坐在他的床榻前。
秦之炎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表情十分痛苦。仲太傅清楚的知道,他每次毒發嘔血的時候有多麼的疼痛難忍,為了醫治他的病,找到最好的治療方法,南疆八巫曾在動物和死囚的身上種過那種毒,可是,無論是多麼孔武有力的男人,還是兇殘狂暴的野獸,卻沒有一個能挺過毒發三次,大多以頭撞牆或自斷血脈而死,死狀悽慘可怕,即便是膽子再大的人見了也會為之膽寒。
然而,他卻挺過了那麼多年。二十年來,每人一次的毒發,都會瘋狂的折磨著他這個千瘡百孔的身體,連帶著他的心,也漸漸的衰老了下去。他從來沒有叫過一次疼,也從來沒有流過一次淚,他甚至還可以在毒發的時候指揮作戰,甚至可以在毒發的時候談笑點評,甚至可以在毒發的時候在大殿上觀看清歌妙舞。
這是個外表清澈淡漠的男子,看似精細的一碰就會破碎的身子之下隱藏著的,卻是那樣堅強的一顆心。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在太和宮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六歲的孩子,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癱瘓,還可以勉強的走路,獨自一人生活在西邊破敗的宮殿裡,安靜的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影子。
那時的仲太傅,還不過四十多歲,以這個年紀成為翰林院的首席編修,的確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他那時春風得意,在內廷酒醉之後,竟然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西六宮,大聲的吟誦著自己新作的詩詞,正在興頭上,忽聽一個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