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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的大牢,牢裡的女囚比就少,我只與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婆子關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坐到我對面的那個老太婆,她花白的頭髮蓬散著,遮了大半的臉,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面,彷彿地上有朵花兒似的。這樣一個老嫗,犯了什麼罪被關進來?不過我無意打探這位牢友的故事,所以只是刨擾一堆潤潤的枯稻草,墊到溼溼的泥地上,靠牆坐下去。

不知道他們會把我關多久?大概會關到把我的所有資產全都結算抵債之後吧?而我的資產不夠抵債,到時候我可能會面臨兩個結果,一是繼續坐牢,把牢底坐穿;二是,像大多數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全家被賣掉抵債,為奴為婢,甚至為娼。所幸的是,我孑然一身,沒有家人,要賣,也只能把我賣掉了。

神婆

監獄很黑,本來就不見陽光,入夜之後,更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閉著眼睛蜷在牆角,雖然開春了,但是夜裡還是很冷,尤其在這潮溼陰暗的大牢裡,沒有被子,牢房正面沒有牆,是用粗木做成的欄柵,冷風忽忽地貫進來,我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能抵禦寒氣。我搓了搓凍得有點發木的雙手,待兩隻手有感覺了,才緊緊地環住雙臂,瑟瑟發抖。我苦笑,看來這次坐牢和京城那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蔚藍雪這副單薄的身子,在這裡不知道熬得了幾天。小紅他們現在應該知道訊息了吧?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他們來看我?今天發生的一切太突然,被收押的時候又倉促得來不及和安遠兮作個交待,我本想讓他跟小紅說,把以前雲老爺送我那玉板指找出來,試著去寶祥食府找一下雲老爺的朋友。

其實之前還在繡莊時,我已經動了一下這心思,之所以未立即下決定,是因為我對這個僅有兩面之緣的雲老爺,心裡還有些忌諱。畢竟我與他相交不深,又不知道他的底細,貿貿然的尋上門去,他的朋友能拿出這麼大一筆錢來幫我麼?

不過如今即使我想找雲老爺子的朋友幫忙,也只有等了,等小紅來探監,才能把訊息帶出去。我搓著發僵的雙臂,本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可半夜裡還是迷迷糊糊地淺眠過去,只是睡得極不安穩,一點小聲響就立即被驚醒。即使是這樣半夢半醒,仍覺得這一夜過得特別漫長,只祈求天快些亮,好讓這寒冷的感覺被驅離得遠些。然而,天從來不會照拂我,它依舊不慍不火地按部就班地運轉著,就像以前幫母親守靈的時候,跪在靈前,雙腿麻木得沒有一絲感覺,只祈求天不要亮,不要亮,只要天不亮,母親就還會在我眼前躺著,只是躺著,睡過去而已,於是就真的覺得,這天永遠也不會亮了。

然而天終究是會亮的,天會亮,地球會轉,它們永遠不會為某一個人改變自身行進的方向。牢裡的光線漸漸強起來,在黑暗的環境呆久了,一點點光都會覺得無比明亮。獄卒提著早飯過來了,走到我們大牢門口,把兩個破土碗從粗木欄柵遞進來,擱在地上,每個碗裡有兩個黑乎乎不知道是麵糰還是飯糰兒,隨後又擱了一碗冷水進來。坐在我對面一晚上沒動的老嫗,立即衝上去,搶了一碗抱在懷裡,抓著黑東西就狼吞虎嚥。我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端起另一個碗,坐回角落裡,拿起那黑乎乎的東西一看,看起來像是饅頭,不過,不知道是用什麼面做的,黑黑的,糙糙的,聞著有一股子怪味。

肚子是真的餓了。我試著咬了一口,立即皺起了眉。老天,這是什麼東西做的啊?又硬又糙,入口便像泥一樣塞滿了口腔,又苦又餿。我很想表現得不挑食,把它吞下去,必竟這裡輪不到我來挑三揀四,可是勉強吞了一口,頓時一陣反胃,差點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了。我嘆了口氣,把黑饅頭放回碗裡,看著它發呆,饅頭啊饅頭,我肚子還能忍,忍到忍無可忍時,再吞了你吧。

正怔忡間,坐在我對面的老嫗突然衝到我面前,一把就搶過我碗裡的兩個黑饅頭,像是怕我跟她搶似的,一下子把兩個饅頭都塞進嘴裡,我呆呆地看著她表演幹吞饅頭,她把手捂在嘴上,拼命地把饅頭往裡塞,塞了半天,突然頓住,兩隻手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雙眼翻白,張大嘴,噴出幾口饅頭碎屑,面上頓時漲得發紫,一下子就有進氣沒出氣。

我嚇了一跳,看這樣子,不是被饅頭噎著了還有什麼?我趕緊蹲到她身邊,幫她掏出嘴裡的卡著的饅頭,連掏出幾塊大的,看她臉色緩了一些,我趕緊去端過那碗冷水,扶起老嫗的脖子,從她嘴裡灌了進去,連灌了幾口,那老嫗嗆了一下,我才鬆了口氣,輕聲問道:“沒事了吧?”

她眼珠兒轉了轉,面上閃過一絲不耐,掙開我坐起來,我見她面色正常了,也懶得再多管閒事,正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