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抬眼看他,只見到他俊秀的側臉,臉上有明顯的不贊同。我笑了笑,把身子倚到車廂上,嘆道:“人生苦短,今日不知明日事,該及時行樂就要及時行樂。”
“葉姑娘……”他蹙起眉,我瞥了他一眼,“葉老闆!嗯,誰把我弄上車的。”
他不自在地轉過頭,臉又燒起來,我訝異地道:“不會是安總管把我抱上車的吧?”
“我叫不醒姑娘,所以……”他囁嚅著,有些不知所措,我心底浮起惡作劇的念頭,好你個安遠兮,每次罵我罵得過癮,看我不捉弄你一下。我故作吃驚地道:“你是說,你進我的營帳,見我沒醒,就把我抱出來了?”
“不是這樣的……”安遠兮怔了怔,急急地道,我把眼一橫,厲聲道,“不是這樣是怎樣?你不經我允許,擅闖我的營帳,已是不合禮數,抱我上車,更是不該,男女授受不親,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叫你碰過了,要我以後怎麼見人?”
“葉姑娘……”他張口結舌地看著我,臉色有些發白。小樣兒,看還不整死你。我忍住笑,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好你個安遠兮,我平日也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我,我死了算了……”
說著,我作勢欲跳下車,安遠兮嚇得一把拉住我,我一頭撞進他懷裡,他像是蟑螂爬上身似的趕緊鬆開手,我被他一推,身子沒坐穩,仰著向後栽去,安遠兮趕緊撈住我,被我仰倒的力一帶,兩個人都跌進車廂裡,我還來不及痛叫,安遠兮就直直地砸到我身上,腦袋埋在我的頸窩裡。我吃痛地轉過頭:“好痛……”正好他也轉過臉來,那張嘴好死不死地,剛好覆到我的唇上,頓時,兩個人都呆住了。
他的唇,很柔軟。我回過神兒,覺出他的身子僵硬著,一動不動,心中竊笑,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勾。他像被火石燙到似的,頓時醒悟過來,急忙撐起身,縮到車門邊上,臉漲得通紅:“對不起,葉姑娘,我……”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以為他下一句話會是“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他囁嚅半天,額上見汗,卻冒出一句:“我會負責的。”
負責?我有點懵。隨即明白過來,呃……,頓時滿腦黑線,這玩笑開大了吧?馬車晃了一下,他趕緊捏緊韁繩,調整了一下馬車的速度,我坐起來,他不敢看我,垂著眼瞼,躲避我的目光,半晌,吞吞吐吐地道:“等回了滄都,我……,就讓我娘去向你提親……”
我看著他紅得像猴子屁股的臉,心底那股笑意終於忍不住,哈哈爆笑出聲,看著安遠兮由困窘轉為驚愕的表情,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提親呢!這書生敢情真的這麼迂腐。我笑得喘不過氣兒,扶著車廂好不容易坐穩身子,一邊抹臉上笑出的眼淚,一邊拍了安遠兮一下:“得了安總管,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真以為我想尋死吧?”
他臉色白了白:“剛才我……”
“那有什麼?”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安總管,在我家鄉,可沒男女授受不親這規矩,男女親吻是很平常的,你別放在心上。”
他的臉色由白轉綠:“很平常?”
“對啊,何況我們又不是親吻,只是不小心碰到一起。”我笑著坐出去看風景,“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你剛才說我不合禮數……”安遠兮這木頭看來是被嚇倒了,我笑眯眯地轉頭看了他一眼,“我逗你玩呢。”
“你……”他又羞又氣。我見了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安總管,你別害怕,我真的不會要你負責……”
“誰要負責了?”他咬唇瞪我一眼,驀地大聲道:“你怎麼可以拿這種事開玩笑?你這樣的女人,才沒有人敢要!”
呵!發火了?我笑起來,有些理虧地摸摸鼻子,罷了,把個呆子氣得控制不住向老闆發脾氣,看來我是做得有點過了。我輕輕笑了笑,嘆道:“沒人要就沒人要唄,反正我也沒想過要嫁人。”說完,我爬進車廂,算了,不與他一般見識,偶再睡個美美的回籠覺。
中午,商隊停在一座美麗的湖邊休息、用餐。我看到那湛藍的湖水,尖叫著衝到湖邊去,脫了鞋,將足浸到沁涼的湖水中,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天有些陰,湖邊的風裡滿是涼意,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能享受著這樣美好如斯的湖水,雖然岸邊沒有蘆葦,可是藍色的湖水已經足夠讓我的心安靜下來。我閉上眼睛,聽到風掠過的聲音,臉上癢酥酥的,我拂下粘到臉上的東西,睜眼一看,原來是白色的薄公英種子。湖邊的草地上滿是薄公英,風吹著那些白色的小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