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朝廷那群鷹犬,便真的不妙了。”
眾人的對答,嬴天全聽進耳裡。
他造夢也想不到,至親的孃親與大哥,竟然也覬覦他的聖墓地圖。
一顆心不禁直往下沉。
“誰?”
莫大叔耳靈,輕微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莫大叔話剛出口,王大嬸已如箭般朝嬴天藏身的草叢撲去。
王大嬸這一躍一撲,輕功、身手倒是不弱。他們不是一般的尋常村民嗎?何以竟都暗藏武功。
王大嬸撲到草叢之時,卻是毫無發現,看來嬴天已早一步離去。
嬴龍面色微變,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雷響,幾滴雨水從天上灑下。
天氣變幻莫測,才轉眼間,竟已下起傾盤大雨來。
雨絲雖亂,卻比不上嬴天此刻的心亂。
他渾沒理會滂沱大雨溼透全身,瘋了般跑離樹林。他不想再留在這地方,不想看著他至親的孃親、大哥在商量如何對付他、設計利用他。
雨水無情地打在他面上、身上,像一枝枝利箭般射穿他身體,刺進他心窩。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蒼天要磨鍊他,大可有千千萬萬種方法,為什麼偏要這樣對待他?
被至親至愛的人出賣,那種滋味、那種痛楚,比利劍穿心、寶刀斷首更——痛!
嬴天,第一次感到這種痛,已是再難抵受。就是雨水溼透全身,也不能令他冷靜下來。
他跑出樹林,朝著小屋跑去。
他很想立刻弄醒傲風,與他離開此地,他不敢想象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
穿過屋前的竹籬笆,但那已不再值得他留戀,因為本來藏滿慈親的愛與關懷的竹籬笆,此刻已被雨水洗滌,剩下的祇有冰冷和無情。
嬴天思緒紊亂,雙眼被雨水、淚水弄得野視模糊一片,一不留神,竟被地上一塊小石絆著,整個人踉蹌跌倒地上。
這一絞跌得其重,但嬴天卻毫不感到痛楚。
心頭的痛,已把肉體的痛徹底蓋過。
他也沒有立即站起來,伏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其身上。
這一跌,真的使他無法站起?
嬴天雙眼無意識地掃視四周,這片黃土、這個家,再不屬於他。
陡地,他心頭一震,雙眼停留在一撮土地上。
他的腦海,像是浮現出什麼似的。
他慢慢地爬起來,跑到這撮土地旁。
他,似乎記起了一些往事,卻又不很清晰。
他不由自主地蹲下,雙手竟朝泥土挖下……
彷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這樣的滂沱大雨中,他在這片泥土中埋下了一些東西……
他一生中最重視的東西。
泥土經雨水溼潤,嬴天不需很費力便能把泥土挖開,漸漸挖出一個小洞來。
往事越來越清晰,嬴天雙手開始亂挖亂抓,而因為他沒有運上內力,千揩慘被砂石割得傷痕累累,鮮血不住流出。
血水混和雨水,滲進泥土之下。
他越挖越深,神智也越來越紛亂。
也不知挖了多久,嬴天才戛然停手。
小洞已變成一個坑。
不!那不是坑,那是一個——墳!
埋在黃土下的,竟是一具骸骨!
骸骨看來已埋下好幾年,皮肉內臟俱已腐爛溶蝕,祇餘下一具森森白骨。
最令嬴天矚目的,是這具白骨竟穿著一件他很熟悉的衣衫。
一件殘破腐爛的紅色棉衣!
他開始記起,這一件棉衣,是他在很多年前,與嬴龍節衣縮食把銀兩儲起,買來給孃親的。
那即是說,這具骸骨就是——嬴?
母?
嬴母果然已魂歸天國,並沒有“死而復生”。
那麼,現在的嬴母是誰?
骸骨之上,還放了一柄長約兩尺的青銅古劍。
嬴天拿起古劍,細心察看了一遍,發覺劍脊之處列了“軒轅”二字。
他終於想起了!
這柄古劍,是他孃親臨死前親贈給他,是贏家的家傳之寶!
嬴母的屍體,更是他親手埋下的,當年他把這柄古劍一同埋下,想不到如今竟會重得。
嬴天回覆這段記憶,心中震駭得無以復加,渾身激動得不住顫抖。
這幾天來的溫暖,原來都是假的,祇是一個用來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