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探長全家被殺?”
陳世襄心裡一動,面上流出幾分訝色,好似聽見了什麼不得的大新聞,快步下了樓梯。
“真的假的?一個探長還能被殺全家?”陳世襄言語裡似有幾分疑惑,快步走到包力身旁。
包力將報紙往陳世襄面前一擺,指著報紙道:
“這還能有假?你看,報紙上白紙黑字寫著呢。”
陳世襄定睛一看,幾個加粗加黑的印刷字跳入眼中。
“租界探長全家慘死,疑是漢奸賣國賊!”
“漢奸賣國賊?這傢伙做了什麼,怎麼就成漢奸賣國賊了?”陳世襄疑惑問。
包力搖了搖頭。
“這誰知道,漢奸賣國難道還敢大聲嚷嚷啊,不都得把嘴給捂嚴實了。
“報紙上也沒說這傢伙到底幹了啥,只大概說了一下這傢伙生前大概做過什麼事,又描述了一下死亡現場。
“喏,這還有張圖,你瞧,背上血淋淋的‘狗漢奸’,這傢伙算是把臉丟到全國了,恐怕祖墳都得炸。”
包力話裡滿是幸災樂禍,雖然不知道漢奸之事是真是假,但正所謂空穴不來風,那傢伙要是沒幹下點什麼對不起祖宗的事,也不可能被人滅門,死了也要給他刻上這麼三個大字。
“你心態倒是真好,你可得注意著點,你們這也算是同行,別哪天讓人把你也當做漢奸了。”瞧著包力幸災樂禍的樣子,陳世襄損了他一句。
包力聞言咧嘴一笑,卻是洋洋得意起來。
“嘿,這你可就想多了,我包力行的端做得正,人稱霞飛路小孟嘗,整個轄區,就我名聲最好。”
陳世襄聞言忍俊不禁,忍不住打趣一句:
“小孟嘗?我怎麼聽說不都是叫你鐵棍哥嗎?”
“對啊,鐵棍小孟嘗嗎!秦叔寶不也是兩根鐵棍打遍黃河兩岸嗎,我比他差一點,一根鐵棍縱橫霞飛大道!”
陳世襄笑著點頭,很好,他很喜歡包力這種精神,自娛自樂的精神。
“行了,拿著鐵棍去當你的霞飛路小叔寶吧,我得收拾收拾去上班了。”
前往老西門區部的路上,陳世襄心頭思索著那個探長被滅滿門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事肯定是區裡做的,不過既然不是我們一組乾的這個活,那二組和三組也不可能……看來多半是那個趙尚忠的行動隊了。”
說是行動隊,其實叫做暗殺隊更合適,出手必見血,見血必死人,“行動”二字,不足以形容其兇殘。
“先前老餘說這位趙隊長在區裡兇名赫赫,我還沒多大感覺,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人不狠,站不穩啊!”
陳世襄內心有些感嘆,這時代真的是狠人輩出,這又是一個出手就滅人滿門的狠人。
不過陳世襄對那探長家人倒並沒什麼同情之心。
不管其家人是否知道探長是漢奸,他們都必然享受了探長當漢奸帶去的好處。
既然享受了好處,那斷頭刀迎面砍來之時,也就無所謂冤枉不冤枉了。
況且,非酷烈手段,不足以震懾小人。
“趙尚忠,喪鐘,這名字取得倒是不錯。”
陳世襄的思緒漫天飛舞,開始了他上任代理隊長的第一天。
“小申啊,去給隊長我倒杯水喝。”
陳世襄坐在自己位置上,將被手裡的杯子遞向旁邊的申貴祥。
“好勒,代理隊長,小的這就去。”
申貴祥接過杯子,在“代理”二字上咬重了聲音。
“小申啊,你要想上進,那還得懂點人情世故啊!代理隊長能叫代理隊長?那得叫隊長!”
就在陳世襄在位置上給申貴祥表演著新官上任三把火時,餘山壽咧著一張大嘴,帶著滿面春風,朝三人這邊走了過來——還有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於少輝。
“陳隊長,恭喜恭喜啊,這麼快就當上隊長了,你現在可是咱們組裡最年輕的隊長,記得請客啊!”
“小申,你瞅瞅人家老餘,人為啥能當隊長,你為啥是副隊長!這就是差距!”
申貴祥送了陳世襄一個白眼,你還演上癮了咋滴。
“麗都歌舞廳的賈忠昨天已經放了,這是他交的贖金,這份是你的。”餘山壽將手裡的一個信封遞給陳世襄,接著又分別遞了兩個信封給申貴祥和於少輝。
陳世襄捏了捏信封,驚訝地居然還有點小小的厚度。
沈玉先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