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棉花糖一樣的雲層擋住了太陽,少了太陽光的照射,溫度比往日稍稍涼快幾分。
上海老西門,萬生橋路,特務處上海區區部的操場上,一群人圍在一起,只聽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道:
“使勁,給我上,再來一個,要是連一隊的傢伙都贏不了,看我咋收拾你!”
餘山壽站在一根單槓前,一手叉腰,一手胡亂揮動,臉紅脖子粗,對掛在單槓上的大聲吼道。
只見單槓上的人,雙臂顫顫,牙關緊咬,兩隻腳使勁在空中蹬著,手彎漸漸成九十度,努力伸長脖子,好似要吊死在單槓上一般,終於又上去了一個。
就在旁邊,連在一起的單槓上,同樣掛著一人,這傢伙雙手正面扣著槓子,胳膊上肌肉隆起,一塊一塊的,看著比普通人大腿還粗。
他完成一個引體後,身體直直落下,雙臂放平成一百八十度。然後轉頭看向旁邊,同樣掛在單槓上的,二隊的人。
他似乎嫌壯碩的胳膊遮擋了他的視線,直接鬆開一隻手,只剩一隻手掛在單槓上。
“兄弟,行不行啊?不行就認輸吧,我可才剛剛熱身呢!”張大榮大嘴裂成嘲笑的形狀,結白的牙齒露出,兩瓣大門牙上似乎都刻著“嘲諷”兩個字。
張大榮這一番囂張的話,引得二隊眾人紛紛怒目而視,然後一隊的人毫不客氣地回瞪了過去。
咋滴,自己菜還不讓人說了?
“哈哈哈,二隊的兄弟,你們輸了可不要哭鼻子。這樣吧,老張我就見不得人哭,這位兄弟不行,你們就再換一個人繼續上,兩個人的成績加起來,只要超過我就成,咋樣?”
張大榮咧著大嘴,活像是要吃小孩似的,面對二隊眾人的怒視,笑得很是猖狂,
“陳隊長,你們一隊的人能不能有點素質,不要用語言來影響比賽的公平!”餘山壽黑著臉,狠狠瞪了一眼掛在單槓上,死活上不去的傢伙,對陳世襄抗議道。
陳世襄的注意力並不在單槓這邊,他時不時便抬手看一下手錶。
已經十點過了,也不知道顧瑾那裡順不順利……
聽到餘山壽的聲音,陳世襄思緒被打斷,抬頭瞅了眼單槓上掛著的兩人。
“張大榮,你咋就這麼死心眼呢?人東北大老爺們好面兒,你就不能放點水?人餘隊長也不容易,看看給人氣得,跟烤紅薯似的。”
陳世襄出聲前,餘山壽還只是一隻烤紅薯,他一出聲,這下子卻成了一顆紫薯了。
“你少擱那埋汰人!”餘隊長雖然肌肉發達,但頭腦並不簡單,一下子便聽出了陳世襄的話不是啥好話。
這是一隊和二隊今天剛展開的競賽。
陳世襄整頓一隊,當然不是簡單地收拾幾個爛番薯臭茄子就成,除了收拾隊風,他還得抓一下隊內的訓練。
偵察大隊的人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執行任務,紅黨沒有那麼好發現,日諜更是藏得賊深。
如果說前者是下水道里的老鼠,那後者就跟下水道里的蟑螂似的,一個比一個能藏。(站在敵人角度)
特務們平時沒啥任務的時候,總得找點事做,不能讓他們像宅男一樣,沒事就往床上躺。
但是單純的訓練又太過乏味,陳世襄便把二隊也給拉了過來。訓練之餘,搞搞競賽,以為娛樂。同時也可以讓餘山壽幫著搞一下訓練。
餘山壽這個東北糙老爺們別的不說,對二隊的訓練,搞得還是很不錯的,這是值得陳世襄學習的優點。
兩隊的競賽,因為比的是單兵,在隊長和副隊長沒下場的情況下,二隊的人被張大榮給虐了一遍。
這傢伙能立下那些功勞,從陳世襄手裡拿走五百元,確實是有點實力的。
至於競賽的結果……往後三天,一隊所有人的衣服褲子,都由二隊幫忙給洗。
行動隊員住的是集體宿舍,這一點倒也容易實現。
在一隊眾人歡天喜地的喊叫聲中,時間很快到了中午,陳世襄沒留在區部,踩著自己的單車,在餘山壽忿忿不平的眼神中,出了區部。
……
陳世襄來到三味書屋時,時間還沒到一點,因為是午飯時間,店裡沒有客人。
他額頭帶著細密的汗珠,隨意與在忙活的阿威阿福招呼一聲,便興沖沖走到裡間,找到安坐在軟椅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的顧瑾。
目光掃過顧瑾手中藍色封皮的書,視線稍微頓了一下——《琅嬛記》。
原來真的是一本書……念頭在